对两岸百姓多有侵扰,一时动怒,便掀起洪涝。”
“如此,积累了不少的恶果杀孽。”
“故而,两岸百姓设下了一柄斩龙剑,防备着母亲走蛟。”
“但,母亲跋扈惯了,兼之有些天分,又想着给腹中孩子,也就是在下一个更高的起点,便不顾一切强行走蛟。”
“最终,到底是死在了斩龙剑下,也带走了不知多少百姓的性命……”
龙水叹息一声,抬起头指了指自己,苦笑道:“在母亲生命的最后时刻,用最后一口元气生出了在下。”
“走蛟失败,蛟龙之躯化作了一场血雨,润泽两岸。”
“就在当时无数百姓的眼皮子底下,在下诞生了。”
“他们,称在下为孽龙的孽种。”
姜临静静的听着。
这么说起来,眼前的龙水其实是有些冤的,但也不能说完全冤,若非怀孕,那母龙也不会太过暴躁。
可归根结底,怪不到当时未曾出生的龙水身上。
“后来,两岸百姓为了防备将来某一天在下走蛟,便搭建了凌云渡,更修了两座桥,各悬斩龙剑。”
“甚至,请来了一位高人开光,真正的高人。”
龙水看向姜临,抿了抿唇角,无奈笑道:“这也是在下厚颜来求法师的原因。”
姜临闻言,轻声问道:“当初的那位高人……”
“是一位法师,一位黑律法师。”
龙水点点头,确定了姜临的猜想,说道:“那位法师,名为……钟明真。”
姜临心头恍然,怪不得龙水会找上自己,原来是这么回事。
黑律法师开光的斩龙剑,就算没有加持天蓬之法,仅以金光咒开光,但也不是别的开光能比的。
只因黑律法师是为数不多,要求门人多多接触红尘,在红尘之中行走历练的法脉。
故而,黑律法师开光之时,能够最大程度的汇聚人间红尘愿力加持其上。
换句说话,就是把龙水镇一众百姓的“愿望”加持在斩龙剑上。
这对于龙水来说,是致命的。
“如今这龙水镇的名字,也是当初那位法师取的。”
龙水嘴角的苦涩越发的浓郁,姜临也有些怜悯的看了他一眼。
如果说,本来在三道斩龙剑的压制下,龙水走蛟成功的概率是九死一生,那么,现在就是十死无生。
凡神圣者,皆因果厚重,凡人不可窥探。
当初宋王府内,那妄图以法眼窥探钟馗的修行者就是一个例子。
一位黑律法师,如今已经是北极驱邪院正四品御史,位列仙班,名留天曹,乃至上禀紫微垣的黑律法师。
这般的存在亲自起的名字,留下的因果之重,根本不是龙水能够承受起的。
这才是龙水最大的死关。
只要龙水镇还是这个名字,龙水就不可能走蛟成功,即便没有那三道斩龙剑,也不可能成功。
这也是龙水来求姜临的最主要的原因。
唯有同为黑律法师的姜临,才有资格去和五百年前的那位黑律法师沟通,才有可能解开这一道因果。
但……
“如今看来,法师没有理由帮在下这个忙。”
龙水苦涩的笑着,看向姜临。
“五百年了,法师,五百年。”
龙水抬起头,眺望着凌云渡前的万家灯火。
他轻声说:“这五百年来,我对两岸百姓秋毫无犯,但……也没有救助过那些落水的受难者。”
“在下知道,在下的母亲做了错事,背了因果冤孽,害死了很多的百姓,死在斩龙剑下,并没有什么冤枉。”
“所以,在下从未怨恨过两岸百姓,可也不愿意去出手帮扶。”
“他们可以怨恨在下的母亲,但在下不能。”
龙水抬起酒坛子喝了一口,嘴角的苦涩越发的浓郁。
“说到底,是这些人的祖先,间接害死了在下的母亲。”
“哪怕错的是我母亲,可到底……”
龙水看向姜临,轻声道:“那是我的生身之母。”
姜临也看着他,说道:“凭心而论,你做的很不错。”
至少,龙水知道清晰的善恶,知道因果在自家的母亲,而不在两岸百姓。
能够做到秋毫无犯,已经是为人子的极限了。
不能再向他苛求更多,也不能要求他一定要如何如何,以此来为他的母亲赎罪。
“在下等了五百年,早在二百年前,在下就已经有了走蛟的资格。”
龙水无奈的笑道:“在下也知道,最好的办法,就是通过城隍和两岸百姓做个约定,许诺些好处。”
说着,他迟疑片刻,而后洒脱一笑,道:“也罢,在法师面前,没什么好遮掩的,在下为了让两岸百姓忘掉当初的事情,又多等了二百年。”
“可,即便已经五百年过去,即便两岸百姓已经更迭了数代,这些人依旧记得当初的祖训。”
“桥下之剑不可去,镇子之名不可改。”
“在下已经找过城隍爷,城隍爷也出面和两岸百姓的族老沟通过。”
“但,没用。”
“祖训大于天。”
龙水站起身来,看向姜临,问道:“若在下不顾两岸百姓安危,强行走蛟,法师会如何?”
“清修精灵沾了血孽,就是妖。”
姜临实话实说,道:“除了雷斧加身,再无其他。”
“是啊,在下也不想沾染血孽,也想干干净净的化龙,也想求一份清净仙道。”
龙水看着姜临,屈膝,下拜。
“不求法师出手,取下斩龙剑,也不求法师去与两岸百姓说和。”
龙水重重的一个头磕下去,沉声道:“只求法师赐在下一线曙光,给在下一个和当初那位钟法师交流的机会。”
“哪怕只有一句话!”
姜临半侧身,躲开了龙水这一礼。
他看得出来,龙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