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仪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门何时打不开了?”
黎念盯着君原,随口道:“你有轻功,不妨自己过去看看。”
令仪狐疑地用轻功跃至门后,很快“呀”了一声。又过一会儿,隔门传来扒拉枝叶的细响,再而后陷入平静。
令仪脸色不太好地从墙上跳回来,漂亮的绣鞋和裙角已经沾上泥:“锈住了。”
黎念犯头疼:“是呢。”
她虽然没有想起来实践看君原的约定,但有一回谢枕安过来复诊老嬷嬷的扭伤,她曾拜托谢医师顺道去看看君原,为此特意送谢医师到这道门前,结果便是她和谢医师无论如何也打不开这扇门,场面一度很尴尬。
她喊来鹿斟帮忙,同样没成功。天色太晚,三个人放弃努力,谢医师说改换明日再去淇上坞。而后第二天鹿斟送完饭,回来说他知道那扇门打不开的缘由了,他特意用轻功跳到碑室看了一眼,发现无人看管的树和藤蔓长势太好,整个将门糊住不说,还加剧阴潮,致使这道门从内里锈死,必须得找人来修。
找谁来修呢,韩英或令仪总得知会一个吧。鹿斟还在气令仪不情愿去东院,下雨天碑室这个角落又泥泞一片,事情便搁置下来。
谁曾想某个人自信满满地拿它扯谎,恰好撞到黎念的知识明区,有些原本没在意的点便浮出水面,令她越想越心惊:“你习武,所以不走地面的路也能在别庄里来去自如。那君原呢?”
“不可能!他出现的第一天我就让谢枕安看过他的经脉,空空荡荡,绝对不是习武之人,所以才让他进的门。”
黎念叹气:“君原,你说说看?我觉得这其中也许有误会?”
被当场抓包的君原面不改色:“阿思,你也怀疑我吗?”
黎念率性直言:“我只是觉得你可能没我想的那么简单。”
“哎,”君原大大方方地回看着她,分明还是那个人那身素净道袍,却像悄然撤下某层保护一样露出新鲜生动的内里,眼眸灵动,说话带钩,抱怨得悠哉,“阿思对我的语气好陌生,叫人伤心。”
黎念震惊。
她并不愿意怀疑君原。决心要揭露君原话语的纰漏前,黎念甚至还给君原预设了一些理由:比如没睡好忘记那天其实是绕远路回去的、他用的时候这个门还没坏、恋爱脑争宠……等等等等。
没想到他根本连谎都懒得圆,他就是故意的!
她这个唯一“队友”哪里是什么隐藏助力,分明是最大的祸水。果然感觉“生活在走上正轨”都是幻觉,这书叠buff还把她的大冤种本质叠上了!
黎念气了又气,气了又气,很快冷静下来:“令仪,你怎么看这事?”
她当初救下君原,本质上是顺着原女主的想法来,合乎原故事的逻辑。但当她要选择怎么处置心思神秘的君原,这事便复杂起来。若君原只是原书不重要的阳光开朗大男孩便罢了,万一他其实另有身份,也许会动摇她乃至所有角色的人生轨迹。
这和黎念的本性相违背,她不愿意把别人的人生搅得乱七八糟,所以她决定把处置权交给令仪,慎重地琢磨一晚上再说。
令仪被她从愣怔里叫醒,很快从袖子里滑出一只匕首,抵在君原脖颈上威胁:“别动!”
她气场凌厉,君原却完全没有要跑的样子,闲闲地略表惊讶:“表小姐,你可要小心一点,再近一点我就要血溅三尺了,我怕疼。”
令仪莫名被气到:“鹿斟!”她大喊一声才想起鹿斟不在自己身后,恨得跺脚,“我找鹿斟过来!”
黎念下意识问:“不用和韩管事说一声吗?”
不知道是不是黎念的错觉,令仪的话慢了半拍:“……就是要让鹿斟过来看着他,我来找韩英。”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粉盒,旋开却是一只系着铃铛的哨子。她将猛摇铃铛,哨子便无风自鸣,一声一声向远方传递。
黎念愣愣地看着她的动作,还没深想,别庄里忽然真的起了风,满院子的林木都在风里沙沙作响。有个灰影自天边急速起落,点叶而飞,几个瞬刹便逼到近前。
鹿斟像只目光锐利的猎隼,落地的同时冷肃拔剑:“谁要伤你?”
黎念尴尬地笑笑,鹿斟这才顺着她的目光和令仪的匕首往前看。
令仪凉凉地宣布:“现在立刻把君原关去歇芳楼的静室,按逃逸关禁闭。”
鹿斟懵了:“啊?”
他花了一阵子才理解令仪的话,把君原推进门时犹有些犯愣,还好捆人的技术还很熟练,没有误事。
只是锁门的时候依然感到有些不真实,直到旁边插进来一句感慨,彻底打断他的恍惚:“啊,原来你和令仪住前后啊,她住南边的歇芳楼,你住北边的闻道馆,从二楼一开窗便能瞧见你不在,怪不得抓你逃晨练一抓一个准。”
鹿斟回神,惊恐地问旁边探头探脑的少女:“你怎么跟来东院了!”
“令仪也没说不让我跟来呀。”黎念可劲忽悠,“而且她还有几句话得我帮忙审呢。”
鹿斟被她的话唬住,加上令仪确实刚和黎念一起联手制住可疑的君原,便被她们暂时的和谐蒙蔽了:“好吧。”
“正好你还没锁门,我进去和他聊聊天,速战速决,聊完就走,绝不久呆!”黎念打包票,极力证明自己绝对不是要捞人的恋爱脑,“你就在门外看着,你放心我也放心。”
鹿斟狐疑地看着她,她只好硬着头皮开玩笑:“不如你再教我一招,锁喉什么的?我保证保护好自己,不给大家拖后腿。”
“有我在你不会出事的。”鹿斟倒是很自信。他被黎念劝服,重新打开了门。
进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