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通武夫的强悍自愈能力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可唯独腰身处被五侯千岁蟠龙枪洞穿的伤势,以及肩头被那禁卫统领一箭炸开的手臂,依旧是骨肉分离、惨不忍睹。
他伤得太重了,这一路奔逃,又没有时间给他去恢复身体。
魏昭凤从他肩头下来,说道“师兄,这个时候顾不得别人,先保住你我师兄弟二人性命先才是。”
“闭嘴!”
阮玉呵斥了一句,随后朝着自己落脚的小院飞去。
他得带其他同门走!
哪怕情势已经如此危急,他也必须带其他人一起走。
若是将其他同门留下,哪怕巡天监的人不对自己那些同门下手,赵祈安也绝不会放过他们。
一次性折损了六名天人武者,纵然是对于灵萤岛这鼎盛宗门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而阮玉……更是承担不起!
可当他来到自己落脚的小院前,不由得瞳孔紧缩。
就在他面前,那院门竟是大敞着。????出事了!
阮玉心中惊骇,快步冲入院门之内。
可院中却是一地狼藉,庭院中已然是一片残垣断墙,空气中暴乱未歇的灵力波动显示着这儿就在刚刚不久发生了一场恶战。
“老段!”
“阿青!”
“林武!”
阮玉一声声得喊着自己同门的名字。
可院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人的回应。
他不信邪得冲进了屋中,但下一刻却又被屋中景象所震慑。
屋子正当中,三十余颗人头垒成“京观”,地板上鲜血未干,蜿蜒流至他的脚下。
死了……
全都死了!
谁杀的,是谁?
阮玉眼睛瞪得眼角开裂,额头青筋根根暴起,整张脸都因为愤怒而涨红一片。
他细细看过那“人头塔”,每一张面孔都是如此熟悉,每一个人都是与他朝夕相处的同门。
自己手下那六名天人武者亦在其中。
他最终绝望得闭起眼,心中只余下一个念头——
完了!
六名天人武者的死,将近三十多名同门的死……即便是他,也承担不起师尊的怒火。
更何况,灵萤岛还有那些对他姐弟二人虎视眈眈的师兄弟们,他们不会放弃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
阮玉心头一时间万念俱灰,甚至觉得即使逃出京都城,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他呆呆站在屋中,面对着那人头京观,脑海变得一片空白。
直到……魏昭凤闯入屋中,一把抓住他的袖子,吼道“师兄,事已至此,快走!晚了巡天监的人就要来了。”
巡天监……
是啊,能够在京中肆无忌惮的对天人武者出手,除了巡天监还能有谁?
可巡天监为何没来找自己,反倒是把自己的同门给一网打尽了?
巡天监是奉了谁的命令在对付自己?赵祈安么?
可赵祈安怎么可能命令得动巡天监?
阮玉眼神变得迷离了起来,只觉得自己看不透这一切。
京都城的水太深了,各方势力似乎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般泾渭分明,各种错中复杂的关系盘踞在一起。
他不明白,他真的不明白!
魏昭凤面露急色,一把抓住阮玉的手“师兄,快走!”
阮玉再次看了一眼那京观,只觉得心头滴血,死死咬着下唇,纠结之后,最终还是咬牙道“走!去码头!”
事到如今,已无选择!
……
城西,码头。
阮玉与魏昭凤乔装打扮了一番,在胆战心惊中,却是一路顺利得来到了城西码头上。
可这非但没让他松一口气,反倒是心脏砰砰直跳了起来。
他本以为自己落脚的地方被人端了,不管是不是巡天监下的手,但敌人必定在暗中设伏,等他上钩。
可一直到城西码头,却是没有撞见想象中的埋伏。
甚至连巡天监的追兵都没看到半个人影。
这不对劲!
可阮玉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
当他环顾码头四周,脚步渐渐停下,喃喃了一句话“太安静了。”
城西码头是整个京都城的水路中心,每日间有无数商行的船只来往与此,每天都是热闹非凡。
可现如今却正是晌午,本该是码头最热闹的时候,但今日的城西码头却是安安静静。
沿途周围,连平日里扛包的苦哈哈都没看到几个。
码头停靠的货船,更是只有三三两两几艘停靠,而且大多都只是吃水极浅的小船,唯有一艘赵氏商行的大型货船停靠。
这和平日里的城西码头截然不同,让阮玉心中顿时升起了警惕。
可一旁的魏昭凤却是出言打消了他这份顾虑“师兄,这段时间运河涨水,船运大多都停了,可不就是没人么?”
阮玉诧异得看向他“你如何知晓这些?”
魏昭凤反倒奇怪得看他一眼“师兄,咱这一路走来,路上的船不就少了许多么?除了赵家的大型货船,其他商行的小船都停运了,您不知晓?”
运河涨水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早在阮玉送生辰纲入京之时便已经涨水了,只不过赵家的大型货船吃水够深,才不惧这涨水时湍急的水流,能够逆流而上。
阮玉更是没有注意到这些小事,一时间有些尴尬。
只不过……小师弟素来马虎,没想到还有这般观察入微的一面。
魏昭凤指着停靠在港口的赵氏商船,说道“师兄,那儿正好有一艘赵家的船,京运河沿途都有关卡,赵家的船不会受到盘查。”
阮玉却是摇头“去抢小船!”
小师弟想得太过简单了。
他压根没想着直接坐船回东海,他想得到,巡天监自然也想得到。
待离开了京都城之后,他便立刻会换到陆路,虽然路程遥远,直接往北上去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