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所谓创世神的真实模样。
“不过,明确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并不代表我们可以去否定次要矛盾的存在,人民是由具体的人组成的,天疏阁必须始终做到实事求是地为人服务。法网是监督天疏阁的底线原则,而百姓对你们是否认可,取决于你们做了什么、是怎样去做。”
这段显然是对天疏阁员所说的话,阁主的语气近乎有些严厉,解春风帮忙维护秩序,运修为于耳,全程倾听着牧云心跳,他知道牧云这些话并非意在教训,而是带着深切的激动与期许。
说完这番话,裴牧云看向观众,语气就自然而然地变回了温和缓和了下来:“最后,我希望,并衷心祝愿,神宫集会将一直举办下去,用机术的不断发展,切实地提高九州生灵生活水平。谢谢大家。”
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席卷了场馆,解春风赶紧上台接他师弟,顺便给离贰姒晴一人送了两封请帖。
八卦,无论在何时,都是最吸引九州人民的。
很多观众还在鼓掌,却不耽误扯着嗓子问八卦:“什么请帖?!”“红的!成亲!他们要成亲了!”“是玄真观办喜事吗?!”“阁主剑侠!是什么请帖?!”“阁主剑侠是不是要成亲?!”
“给俺一张!俺也要去!”
最后这一声大喊逗乐了所有人。
解春风对声音传来的方向拱了拱手,坦荡笑道:“我与牧云今晚成婚,只请几位老朋友小聚,这位贵客,就请恕我们不招待了。”
出乎解春风和裴牧云的意料,观众们更热情了,祝贺的欢呼、大喊的道喜声和裴牧云讲话结束时一样高,有些人平日喜事说惯了,大喊出的道喜词里还来了句早生龙凤,又引来一阵阵笑声。
解春风却不幸想起小纸人们的小猫猫和小龙龙之辩,裴牧云通过神魂察觉到了师兄正在回忆的尴尬时刻,一声轻笑,把观众们看得不知不觉都轻了声。
察觉到观众们声潮减弱,裴牧云携师兄上前,对观众一拜行礼,感谢大家的祝福,双双道了一声:“多谢。”
起身后,裴牧云告别道:“各位继续前行,我们先走一步。”
观众们发出的声音从开心的祝贺迅速下落到依依不舍。
有观众大胆问:“阁主剑侠去哪儿?”
解春风与裴牧云对视一眼,解春风笑着解释:“我与牧云今晚成婚,备了些媒人礼,去给迦陵叔的衣冠冢扫墓。”
观众们发出理解的声音。
却来不及反应,下一瞬,两位大仙身影就如被风吹散的云雾,消失不见了。
在场所有人在这一瞬都感受到了同样的怅然若失。
但随着工作人员的引导分流,场馆很快又热闹起来。
*
是夜,玄真观。
正如解春风所言,虽然这是一场天下人无不祝贺的婚礼,消息通过水镜迅速传遍了九州,山下的芙蓉村从傍晚就开始为他们放烟花,但来到玄真观的宾客却并不多。
离贰和跟来的闻人去病,姒晴和她带来的秦无霜,敖昆,闾丘道长,玉阳道长,镜清先生,乌老猿,白牡丹,黑白无常,阿藕,共工。就这些新老朋友。
裴牧云和解春风牵着红绳结走进流瀑亭,在猴叔的主持下三拜成婚。
交杯酒喝的是解春风在鸿蒙时代收集的灵泉之一,他开玩笑取名叫云笑泉,因为牧云爱喝,喝了会微笑。裴牧云沾了舌头就尝出来,对师兄缱绻一笑。
时至今日,解春风依然会因为师弟的笑颜心如擂鼓。
他俩在笑,在场的人却想哭。
这夜月如弯钩,山下的烟花仿佛没有停过,机术院改良的异种无烟烟花一朵接一朵绽放在夜空中。
众人在玄真观景色优美的后院中观竹赏月饮泉,本该是人间乐事。
秦无霜忍不住道:“你们这样决定,难道不是正遂了姬肃卿的意?!”
她没料到自己竟也会生出不舍的情绪。
这或许是因为敖昆来时告诉她黑蛟已被他亲手处决,解了她的心烦。
又或许是因为新国家的许多举措使她仔细准备的许多提案都成了一张废纸。
比如自古以来民间女子超过十四或十五岁没有出嫁就要对家庭征收五倍甚至更高人头税的苛政(女子年十五不嫁,五算),这一条,她是想要提议废除的。因为在战争中,她跟在姒晴身边,姒晴坚持与战士们同吃同住,她不得不一起,才意识到这条收不上多少钱的税收政策影响有多么深远。
她不是什么盛世公主,更不算是顶级权贵之女,她从来认为是自己打拼出的宰将高位,却到底从没进过穷人门户,在她眼里,那些穷人愚蠢、野蛮又充满市井气,所谓治民之道,天下读书人心里都明白,就不能对穷人们太好,太好会养出刁民,却也不能对穷人们太坏,太坏会造出暴民,掌握平衡,不过如此。
秦无霜当然知道这些穷人得交税交租过得贫苦,可是她明明天纵英才,有时下凡历练升迁却比他人慢,也有她的不容易,那些刁蛮的穷人难道会体谅她在利益交换中不得不做出的权益之计?当然不会!那就谁都不必体谅谁,各自都能心安理得,岂不妙哉。名义上的仁义文章自然是要做的,这种谁当真谁傻的东西,不过是用以鉴别能否成事的器。
直到她亲眼见到那些穷人欢天喜地地迎接天疏阁军的到来,直到她跟在姒晴身边当真耐心去听那些穷人诉说的苦衷,用难听懂的土话诉说他们吃不起官盐,冒着坐牢甚至掉脑袋的风险买私盐,舍不得用油,炒菜时用猪皮上挂着油脂的那层下铁锅蹭一圈就算沾了荤腥,被赋税逼得不得不卖儿卖女……
她终于意识到,高居庙堂的那些年,她翻云覆雨间使出的那些权益之计,一个举动就能轻而易举碾碎一大片数字打击政敌,那些数字的背后,却是一个个实实在在的挣扎着生存的穷人家庭。
她亲眼见到了他们的生活,他们不再只是一个个用来计算税收的数字人头,她真正明白了他们都只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