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居士来到藏经阁中,将我祖师的微言法语、历代高僧的语录心得,一概弃如敝履,挑到一本拈花指法,却便如获至宝。”
“昔人买椟还珠,贻笑千载。两位居士乃当世高人,却也作此愚行。唉,于己于人,都是有害无益。”
慕容博心下骇然,自己初入藏经阁,第一部看到的武功秘笈,确然便是拈花指法,但当时曾四周详察,查明藏经阁里外并无一人,而且他已经改容换面,怎么这和尚一眼看出自己?
“慕容博在这里?”萧远山激动起来,对他来说,三十年的积怨重于一切!
只听扫地僧又道:“居士之心,比之萧居士尤为贪多务得。”
“萧居士所修习的,只是如何克制少林派现有武功,慕容居士却将本寺七十二绝技一一囊括以去,尽数录了副本,这才重履藏经阁,归还原书。”
“想来这些年之中,居士尽心竭力,意图融会贯通这七十二绝技,说不定已传授于令郎了。”
他说到这里,他又摇了摇头,“看到”鸠摩智,这才点头,道:“是了,令郎年纪尚轻,功力不足,无法研习少林七十二绝技,原来是传之于一位天竺高僧。”
虽然鸠摩智来,是他写的请帖,但是他不能说这位吐蕃国师也是他早有关注,并且一直在间接影响。
“大轮明王,你错了,全然错了,次序颠倒,大难已在旦夕之间。”
鸠摩智从未入过藏经阁,对扫地僧绝无敬畏之意,冷冷的说道:“什么次序颠倒,大难已在旦夕之间?大师之语,不也太危言耸听么?”
扫地僧道:“本派武功传自达摩老祖。佛门子弟学武,乃在强身健体,护法伏魔。修习任何武功之时,总是心存慈悲仁善之念。倘若不以佛学为基,则练武之时,必定伤及自身。功夫练得越深,自身受伤越重。”
“如果所练的只不过是拳打脚踢、兵刃暗器的外门功夫,那也罢了,对自身危害甚微,只须身子强壮,尽自抵御得住,但如练的是本派上乘武功,例如拈花指、多罗叶指、般若掌之类,每日不以慈悲佛法调和化解,则戾气深入脏腑,愈陷愈深,比之任何外毒都要厉害百倍。”
“大轮明王原是我佛门弟子,精研佛法,记诵明辨,当世无双,但如不存慈悲布施、普渡众生之念,虽然典籍淹通,妙辩无碍,却终不能消解修习这些上乘武功时所种的戾气。”
“我少林寺建刹千年,古往今来,唯有达摩祖师一人身兼诸门绝技,此后更无一位高僧能并通诸般武功,却是何故七十二绝技的典籍一向在此阁中,向来不禁门人弟子翻阅,明王可知其理安在?”
玄生、玄灭、玄垢、玄净却在暗想:“这位老僧服色打扮,乃是本寺操执杂役的服事僧,怎能有如此见识修为?”
服事僧虽是少林寺僧人,但只剃度而不拜师、不传武功、不修禅定、不列“玄、慧、虚、空”的辈份排行,除了诵经拜佛之外,只作些烧火、种田、洒扫、土木粗活。
“噗嗤……”白夜忍不住笑场,“不好意思,你继续,继续……”
扫地僧也不理会白夜的打断,继续讲道:“本寺七十二项绝技,每一项功夫都能伤人要害、取人性命,凌厉狠辣,大干天和,是以每一项绝技,均须有相应的慈悲佛法为之化解。”
“这道理本寺僧人倒也并非人人皆知,只是一人练到四五项绝技之后,在禅理上的领悟,自然而然的会受到障碍。”
这是重点,不能多练这种要命的事情,甚至不是人人知道。
“在我少林派,那便叫作武学障,与别宗别派的知见障道理相同。须知佛法在求渡世,武功在求杀生,两者背道而驰,相互克制。”
“只有佛法越高,慈悲之念越盛,武功绝技才能练得越多,但修为上到了如此境界的高僧,却又不屑去多学各种厉害的杀人法门了。”
白夜见他终于说完,“低声”问童姥到:“七十二绝技有几门,是在达摩死后才出现的?”
“哼,一个学习三脉七轮的番邦和尚,怎么会创出依托十二正经与奇经八脉的七十二种绝技?”
“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后人假托达摩之名,以达摩的事迹贴上武学的‘历史’罢了。”
“不然一个和尚,怎么会给本门传承叫做易经洗髓?”
“要说达摩自己的,唯有一本失传的神足经。”
“这么说的话,既然这位‘少林大师’可以面不改色的说谎,那么这秘笈应该也有问题吧?少林寺中因此而走火入魔的和尚,应该也不在少数吧?”
听到这里,鸠摩智笑道:“听说贵寺玄澄大师曾有一身超凡绝俗的武学,甚至被称为贵寺二百年来武功第一。但他在一夜之间,这位二百年武学第一的高僧突然筋脉俱断,成为废人。”
说完看向了扫地僧:“现在想来,怕不是有一位二百年间的高人,不愿看到后起之秀啊。”
原著怎么说呢?
【玄生、玄灭二人突然跪倒,说道:“大师,可有法子救得玄澄师兄一救?”
扫地僧摇头道:“太迟了,不能救了。当年玄澄大师来藏经阁拣取武学典籍,老衲曾三次提醒于他,他始终执迷不悟。”
“现下筋脉既断,又如何能够再续其实,五蕴皆空,色身受伤,从此不能练武,他勤修佛法,由此而得开悟,实是因祸得福。两位大师所见,却又不及玄澄大师了。”
玄生、玄灭齐道:“是。多谢开示。”】
自家人,随时可以提醒救治,甚至像对俩坑爹一样,先“打死”再救活,对方也不会再觉得老和尚别有用心,偏偏就是看着对方筋脉尽断,还说什么因祸得福。
如果这是福的话,无崖子简直是福如东海。
甚至就算是筋脉尽断,令狐冲那么麻烦的内伤,易筋经不是也给他治好了。
扫地僧见两人拆台,而萧远山也完全无所谓什么戾气,一心就看着慕容博的方向,想要弄死对方,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