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他从小写文章就厉害?你才多大啊。”
“因为我家里墙壁上贴了很多他以前写的文章啊,都是我妈妈贴的。”黄峰一脸骄傲。
汪彪“没想到啊,你还是个舅控。”
“舅控……是什么意思?”黄峰没听懂。
“没什么,你不用懂。”汪彪抿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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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要拍的这场戏,是电影中被妈妈抽了一巴掌的哥哥,深夜回来,回房间,上床睡觉,弟弟突然从自己床上下来,要到他床上跟他一起睡。
哥哥把他推开。
弟弟就坐在床边,憋嘴。
过了一会儿,哥哥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他上来了。
一场很简单的戏。
如果是放在别的剧组,陆严河觉得,可能拍个两三条就过了。
但是,白天见识到了黄天霖对细节有多抠之后,陆严河对这场戏能什么时候拍完,没有数。
好在陆严河不是那种“今天这场戏要是拍不出来我会很焦虑”的演员。
他是真正让自己在现场拎得特别清的演员——这些东西,都是导演去操心的事情,他只是一个演员,他只对自己的角色、对表演负责。那导演你自己不肯过,要一遍遍地磨,那就磨好了。
陆严河是愿意多演几遍的。他从来不是那种自信心爆棚、觉得多演几遍浪费时间,他反而很喜欢一次次地调整自己,更找到一场戏里,能让他呈现出质感的感觉。
而果不其然的,晚上这场戏,没有那么顺利。
只不过不顺利的不是演员,而是打光。
黄天霖对拍出来的光影效果很不满意,嫌太亮了,灯光师把光做暗了以后,又嫌画面不好看了。
灯光组的人被他折腾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汗都出了好多轮。
陆严河就一直躺在床上。
又等了一个小时,黄天霖终于跟摄影师和灯光师他们找到了一个黄天霖满意的拍摄效果。
黄天霖决定把这场戏,放在一个长镜头里。
镜头斜对着门口,这样,陆严河饰演的哥哥进门的时候,门打开,从外面会泄进来外面的光,同时,在他们卧室窗外打一道光,模拟月光的那种效果。
房间里面就能呈现出一种夜深人静但视觉清晰的效果。
但这样一来,就会出现一个问题。
这场戏里,演员们的表现无法被很好的呈现。
要知道,陆严河在这部电影里本来就没有多少场戏,这场戏这么一处理,其实本来是一场可以非常好的、展现出陆严河表演能力的一场戏,用他对弟弟的态度变化,去展现一种感情变化和关系变化,现在则要变成一种镜头画面呈现,而不再是表演呈现。
这样一弄,即使是黄天霖都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了。
他硬着头皮来跟陆严河解释,他为什么要这么拍。
“我想要让这场戏跟白天那种近距离的、紧绷的吵架戏,形成一种非常鲜明的对比,白天争吵再凶,到了晚上,一切尘埃落定,安静下来,亲人之间的关系,不用多言,几个小动作,一张一驰,就这样过渡下来。”黄天霖说,“你能理解我在说什么吗?”
陆严河笑了笑,点头“理解,你就按你的想法拍吧,你要是觉得对我感到过意不去,你就再拍一个聚焦演员表演的版本,回头你自己选,看你最后想用哪个。”
他这样的大方,让黄天霖诧异不已。
黄天霖白天敢对陆严河理直气壮地提出抬头的角度、眼神的内容种种问题,是因为他认为自己提出来的东西,都是让陆严河的表演更好、更精准、更有角色魅力和丰富度,所以敢理直气壮。
但现在他没有这个底气——因为这是用牺牲演员的表演空间,来达到一种电影节奏和镜头上的美感。
结果,陆严河毫不犹豫地就同意了。
看到黄天霖这样的震惊,陆严河说“我们中国人都有一种写意美,我知道你想要把这场戏拍成什么样的效果,你说完我就理解了。”
所谓静水流深。
黄天霖眼神微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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