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自杀还是他杀,为情还是为仇,既然来到这里,就不要再想那么多,想太多没意义。”
她顿了顿,敛容正色道,“不是每个人都能再活一次,咱们不能辜负老天的好意。”
妘青芜望着她,许久,才笑了笑:“也许时间长了,我才能有和你一样的想法。”
金暮黎好人做到底:“你可能觉得自己很惨,但实际上……我来这里时,这具身体被仇人捅得到处都是血窟窿,没一处完好,我是忍着巨痛,拖着血糊糊的身体,一路爬到隐蔽之处为自己疗伤的。”
夜梦天抓住她的手,露出心疼之色。
妘青芜则惊呆了。
他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所以你看,我比你惨多了,”金暮黎继续道,“大量失血,又缺药,还得隐藏起来,不能让仇家发现已死之人复活,再追来补一刀。”
妘青芜矍然惊视,几乎失了语言功能:“那、那你……”
“怎么活下来的是不是?”金暮黎苦笑,“我认识止血草药,自己爬着找山洞藏身时,路上薅了点儿。等血止住,饿着肚子养两日,才忍着全身疼痛,重新找药。”
“你……”妘青芜垂下眼帘,声音微颤,“你可真坚强!”
“想活就得坚强,想活得好,更要坚强,”金暮黎道,“老天既然给了我重生的机会,我就不能浪费。放任新的身体鲜血流尽,再死一回,我做不到,也不可能,毕竟,”
她的声音沉了沉,“没有人那么走运,魂魄刚离开那个躯壳,就能碰到才死的新身体。魂魄一旦根据本能游荡到冥界,久了,就会失去所有记忆,直至彻底消散。”
妘青芜愣了愣:“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金暮黎忽悠他:“我爸是道士,我妈是过阴人。”
坐在旁边的夜梦天:“……”
这句……
纯属是鬼扯。
不愧是冥尊坐骑。
“所以你别总觉着自己倒霉,”金暮黎指指自己鼻子,“想想我,跟我比。你虽然残废,却有爹有妈有兄有妹,不仅那么多人疼你爱你,还有那么硬的后台,那么强的背景。我呢?我没爹没妈,也没兄弟姐妹,一个人孤苦伶仃,没钱没势没靠山,一穷二白,还被捅得全身血洞,差点死掉。好不容易养好伤,活过来,还要靠打打杀杀才能填饱肚子。”
被她这么一说,妘青芜顿觉自己好像真比她幸运很多倍。
两人相对噱谈,一直聊到吃夜宵,吃完夜宵接着侃,都没睡意。
夜梦天撑着脑袋打瞌睡。
给出许多令人心动的条件,连哄带骗,才把百姓们弄到灵榇城。
为了让他们安心定居,他亲自招聘衙役逻卒,指挥他们改善灵榇城的居住环境,让百姓看到官府诚意。
青羽出现在他面前时,他还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比暮黎已经回来更惊喜的天大好消息。
她不仅化成人形,恢复了记忆,还怀了孕。
怀孕是因。
幼兽无法承受孕体,青羽将她带回冥界。
冥尊出手。
顺便用了去瘢痕的药。
夜梦天笑得合不拢嘴,跬步不离。
什么将军,什么城主,什么官什么权,统统见鬼去。
他推掉所有事务,一心陪孕妻。
天大地大,娘子最大。
他本就不贪权,不恋势,家里也不缺钱。最爱的女子怀孕了,怀的还是他的宝宝,自然是什么都滚蛋,只把娘子放眼前。
金暮黎见他乐得几天几夜没睡觉,这会儿才打起盹儿来,不由觉得好笑。
心里却一片柔软。
她拍拍妘青芜的臂膀,笑道:“先聊到这儿,我要带我男人去睡觉。”
妘青芜被她粗俗的语言逗笑:“行,那咱们睡醒后再聊好不好?我还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金暮黎打个响指:“木问题!”
两人互道晚安,金暮黎将人推醒拖走。
回到自己房间,夜梦天将爱妻抱在怀里。
自从人魂珠和兽魂珠的天地二魂珠全部找齐归位,金暮黎的皮肤就成了降温和取暖神器。
冬暖夏凉。
抱着她格外舒服。
怀孕初期,夜梦天不敢不老实,亲吻片刻,便忍住手脚。
金暮黎闭着眼,想的却是妘青芜的事。
那孩子高中刚上完就死了,且眼中并无刻骨恨意,可见是自杀~~病死没什么不能说的,既然未提,必是未得绝症之类的大病。
虽然他谈学校的话题不多,但能从只言片语中推测出来。
成绩不好不坏,既非学霸,也非学渣。
喜欢写诗,画画。
这样的艺术生都有浪漫情怀。
也经不起感情挫折。
一旦被骗被抛弃,就容易钻牛角尖,把自己逼上绝路。
“暮黎,怎么还不睡?”夜梦天搂着她的腰,在她耳边低语,“在想妘青芜吗?”
金暮黎睁开眼,扭头看他半晌,才几乎笑出声来:“这话听着……怎么感觉很歧义?”
“是吗?我没感觉啊,”夜梦天装傻充愣,“暮黎你误会我了,我可不是那么小心眼儿的人!”
“哦,”金暮黎嗤笑,“那我还真是误会你了。”
夜梦天点点头:“嗯。”
随即却沉默下来。
金暮黎伸手捏住他脸颊肉:“那我如此大度的夫君怎么还不睡觉?”
夜梦天轻哼一声,将脸埋入她的颈窝里。
一动不动。
除了嫉妒妘青芜,他的心里还有些难受。
暮黎的过去,太令人心疼了。
即便已经知道不少,但今天听她自己说起时,胸口还是闷闷的,堵得很。
金暮黎无奈叹气:“他的实际年龄只有十八九岁,与这个世界相比,十八九岁在另一个空间,还是正读书的年纪,对感情的认知既不全面,也不成熟,很容易冲动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