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圣地?”刀疤脸问。
李三突然指着前方“你们看,那是什么?”
山雾中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李三猛地扯住缰绳,马蹄在松软的泥地上打滑。
“有动静。”他压低声音,“东南方向。”
老方丈抬手示意停下。潮湿的空气中飘来一股若有若无的马粪味。
“建奴的斥候。”刀疤脸嗅了嗅,“他们换了新马。”
胡茬汉子指向一条布满荆棘的羊肠小道“那边。地形复杂,马队难进。”
王铁柱摸了摸腰间所剩无多的火药“要不要…”
“不行。”老方丈打断他,“声响太大,会暴露位置。”
一只山鸦突然从灌木丛中惊飞而起,凄厉的叫声回荡在山谷间。
“快走!”胡茬汉子低喝。
五人弃马步行,钻入荆棘丛中。尖锐的荆棘划破僧袍,在皮肤上留下道道血痕。
身后传来马蹄声,越来越近。
“分散。”老方丈喘息着说,“各自找地方藏身。天黑前在山顶的枯松下集合。”
李三犹豫了一下“万一有人…”
“别管别人。”刀疤脸推了他一把,“活着才有机会。”
五人分头钻入密林。枯叶和碎石在脚下发出细微的声响。
李三选择了一棵倒塌的老树。树干已经腐朽,中间掏空,刚好容身。
王铁柱躲进一处山崖下的凹陷。潮湿的岩壁上爬满了青苔,散发着腐烂的气味。
刀疤脸翻上一棵大树,藏在茂密的枝叶间。树皮粗糙的触感让他想起幼时在山中躲避追杀的日子。
胡茬汉子找到一处山洞。洞口很窄,他不得不侧着身子挤进去。里面传来某种小动物的窸窣声。
老方丈钻进一片茂密的灌木丛。湿冷的露水打湿了他的僧袍。
马蹄声越来越近,夹杂着说话声。
“分头找。”一个粗哑的声音说,“他们跑不远。”
“记住首领的话。”另一个声音说,“活的比死的值钱。”
脚步声在林间散开。枯枝断裂的声音此起彼伏。
李三屏住呼吸。一双靴子在树干外停留了片刻,然后走开了。
王铁柱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头顶爬过。他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发出声音。
刀疤脸看见一个建奴斥候在树下撒尿。腥臊的气味飘上来,他强忍着没有作呕。
胡茬汉子在黑暗中摸到了什么毛茸茸的东西。那东西发出低沉的呼噜声。他的手僵在半空。
老方丈的位置最危险。三个建奴就在灌木丛外搜索。
“这里。”一个建奴说,“有脚印。”
“新的?”另一个问。
“不好说。”第三个蹲下身,“地上太湿了。”
一阵风吹过,灌木丛轻轻摇晃。老方丈感觉有什么冰凉的东西顺着脖子爬下去。
“等等。”一个建奴说,“你们闻到什么味道了吗?”
“什么味道?”
“像是…香火味。”
老方丈暗叫不好。他身上的檀香味还没散尽。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虎啸。
“老虎!”建奴们惊呼。
“撤!”领头的喊道,“这鬼地方不能久待。”
脚步声渐渐远去。但谁都没有轻举妄动。
太阳渐渐西斜,林间的光线开始变暗。
李三从树干里爬出来,浑身都是腐木的碎屑。
王铁柱拍掉身上的蜘蛛网,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刀疤脸从树上跳下来,腿已经麻得失去知觉。
胡茬汉子小心翼翼地退出山洞。洞里的野兽似乎已经睡着了。
老方丈最后一个现身。他的僧袍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走吧。”他轻声说,“趁天还没完全黑。”
五人摸黑向山顶前进。没有人说话,只有沉重的呼吸声。
一轮血月从云层中露出。山风呼啸,带着刺骨的寒意。
“等等。”李三突然停下,“你们听。”
远处传来一阵诡异的声音,像是钟声,又像是号角。
“那是…”王铁柱皱眉。
“萨满在召唤。”胡茬汉子说,“他们在举行仪式。”
老方丈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不是普通的仪式。”
“什么意思?”刀疤脸问。
“血祭。”老方丈说,“他们在用活人的血来召唤什么东西。”
一阵阴风吹过,树叶哗哗作响。远处的号角声越来越急促。
“我们得快点。”胡茬汉子说,“天黑之前必须离开这片区域。”
李三搭箭戒备“有动静。”
灌木丛中传来窸窣声。一个黑影闪过。
“别动。”老方丈低声说,“是狼。”
几双绿油油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
“结阵。”刀疤脸抽出长刀,“背靠背。”
狼群渐渐现身。足有七八只,都是成年的灰狼。
李三搭箭瞄准“打还是跑?”
“都不行。”老方丈说,“声音会引来建奴。”
王铁柱摸出最后一包火药“那就…”
“等等。”胡茬汉子说,“你们看。”
狼群突然变得躁动不安。它们竖起耳朵,尾巴夹紧,发出低沉的呜咽声。
“它们在害怕什么?”刀疤脸问。
答案很快就来了。远处的号角声突然变得尖锐刺耳。
狼群夹着尾巴逃走了。它们看起来比面对人类时还要恐惧。
“不好。”老方丈说,“他们成功了。”
“什么成功了?”王铁柱问。
“血祭。”老方丈说,“他们召唤出了什么东西。”
远处的天空开始泛起诡异的红光。号角声变成了某种难以形容的嘶鸣。
“跑!”胡茬汉子喊道。
五人拼命向山顶跑去。荆棘划破衣服和皮肤,但没人在意这些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