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谈重叠,也不需要那么多温德米尔贵族知情。因此不会在富丽堂皇的大厅中举行,而是在王宫城堡第四层的偏厅里召开。麦克尼尔来到会议室内时,格拉米亚国王正慈爱地告诉一个看起来约有十几岁的金发男孩出去继续练习驾驶战斗机。
“那就是王子殿下了?”
“是,也不是。”法拉提尔比划了一个手势,他还没有胆大到在国王面前议论王室的程度,“……没有继承权。”
儒雅随和的国王见自己和约翰逊中校派去纳西米尔地区调查守望者教团活动的调查团队已经返回,便邀请法拉提尔先行发言。第三代福列特领主法拉提尔将他们一路上的所见所闻进行了详细描述,特别是强调有大量温德米尔人化为了尘埃碎屑而死,并将其归咎于卡-奥佐扎·奥克·纳西米尔及他那些已故的亲戚们进行的实验。闻得此言,格拉米亚六世勃然大怒,不顾身份和在场的地球人,指名道姓地痛骂着纳西米尔领主一家的无能和懦弱。
“尊敬的格拉米亚国王陛下,尽管我十分理解您想要把这些危害温德米尔人的蛆虫铲除的意愿,但我们现在有更紧要的工作去完成。”等到格拉米亚国王终于恢复了平静,麦克尼尔适时地劝说国王认清真正的敌人,“您并不清楚有多少和通用银河秘密合作的贵族隐藏在您的身边,而通用银河的攻势很快就要开始了。”
“第77联队的主力被他们引到了折跃断层里,现在通用银河把一大群伐折罗带到了温德米尔行星系统外围——这事你们应该知道了。”伯顿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直接盖过了麦克尼尔的发言,“约翰逊中校,国王陛下,是时候调动我们的一切资源来对抗他们了。”
温德米尔王国同样拥有自己的军队,虽说这些弱小的军队和新统合军第77联队相比实在是不堪一击,可麦克尼尔并没有挑剔地选择同盟的余地。即便是这些使用落后武器装备和训练方法并只能租借破旧运输飞船的军队,还得在得到新统合军允许后才能被调动。
麦克尼尔所说的消息让格拉米亚国王和约翰逊中校都愣住了,经过方才法拉提尔的描述,两人都对发生在纳西米尔的一切深信不疑,但通用银河攻击温德米尔行星系统似乎缺乏理由——就算事实摆在他们面前,不找出一个合理的借口,他们是不会那么轻而易举地接受现状的。
恰在此时,约翰逊中校突然接到了一条通讯。他向着国王低声道歉,转过头从国王的宝座背后离开众人的视线。过了几分钟,披着军大衣的杰特拉帝人又出现在了国王左右,并和脸色逐渐变得更加难看的国王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麦克尼尔根本听不懂的温德米尔语。无疑,这就是刻意地要让麦克尼尔等人无法获取有效信息。
“……原来是这样。”又一次恢复了平静的格拉米亚国王注视着坐立不安的麦克尼尔,“通用银河没有能力完全控制伐折罗,也没有能力让你们所说的什么v型细菌感染蔓延到新统合的大部分星域,所以他们打算孤注一掷地从我们这里寻求全面胜利的筹码,是这样吗?”
“此外还有更棘手的麻烦。”麦克尼尔向前迈出两步,神色肃穆,“v型细菌是伐折罗用来进行集体思考的工具,感染了v型细菌的患者在受到生物折跃波影响后也只会融入这个体系之中。然而,由于未知原因,你们温德米尔人似乎是不会被同化的——代价是化为那些尘埃。”说到这里,他拍了拍手,让门口的丹尼斯二等兵等人把准备好的人证展示给国王看,“我不是学者,也不清楚其中的原理,但我相信您从历史的传承中获取的智慧足以让您明白其中的奥秘。”
他一连拍手数次都没见门口传来半点响动,不耐烦的麦克尼尔推开伯顿,打算到门外去看一看。正在这时,大门自己开启了,穿着那件红色长袍的薄红闲庭信步地迈入会议室内,她的身后是被门口的温德米尔卫兵五花大绑地打翻在地的丹尼斯二等兵等人。
“你这叛徒,我早知道——”伯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右手伸向别在腰间的手枪,然而法拉提尔比他更快。电光石火之间,于近战本领上同样出色的彼得·伯顿已经被法拉提尔按倒在地。
麦克尼尔见伯顿遇袭,不假思索地打算前去营救。他自觉能凭借本能抵挡温德米尔人的攻击,并掀翻了两个挡在他面前的骑士侍从。眼看他就要接触到法拉提尔,一声威严而沉闷的通知传达到他的耳中:
“放下武器,麦克尼尔上等兵。你不是温德米尔人,躲不开子弹。”
麦克尼尔难以置信地回过头,拿着手枪指向他的不是别人,正是约翰逊中校。
“……你是【无瑕者】的成员。”麦克尼尔冷笑着,“我早该猜出来的。”
“你猜错了,我以前确实是【黑色彩虹】的成员,而如今我和【无瑕者】没有半点干系。”约翰逊中校说到这里,又将目光投向了薄红,“反正新统合在第二次统合战争后宣布不追究【黑色彩虹】成员的责任,把这事说出来也无妨——哦,告诉本·戴维,他的人情,我还清了。以后我不会采取任何方式协助他那注定失败且徒劳无功的反抗。”
法拉提尔让身边的骑士侍从把伯顿扔到角落里,自己走到麦克尼尔面前,向他伸出右手。麦克尼尔不甘心地把手枪和匕首交给了法拉提尔,他为自己连和对方再次交手的机会都没得到就被迫束手就擒而感到遗憾。
格拉米亚六世国王离开他的座位,缓步走向薄红,在离对方几步远的地方不知为何而双腿一软,竟然摔倒在地。法拉提尔见状,上前将国王搀扶起来,和自己的君主并肩前进。
“不会错的。”他以一种莫名的神情打量着薄红,“从你和守望者教团出现在这片土地上的第一天开始,我就知道温德米尔人脱离奴役的时机已经到了。”
薄红和仍未理解背叛源自何处的麦克尼尔对视着,同样的红色眼睛交织着截然不同的理念。
“哪一点呢?是【星之歌者】的力量,还是守望者教团带来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