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问可知。
“方全忠,你不是圣人的亲信么,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李琩一脸严肃看着方有德质问道。
李泌也是一脸玩味的看着方有德,想听听他能说出什么花来。
“殿下,微臣所忠的,从来都只是大唐而已,从来就不是某一个人。
谁能让大唐好起来,微臣就对谁效忠。”
方有德对着李琩抱拳行礼道。
看到李琩有所意动,方有德又强调了一句:
“殿下守洛阳成功,将来登基顺理成章。
殿下守城失败,共赴国难亦是死得其所。
现在殿下还有什么要问的,微臣会一一解答。”
“没有了,走吧。”
李琩微微点头,率先迈出三清殿。
忽然,他停下脚步,看着李泌问道:“这便是你的隆中对么?”
听到这话,李泌对李琩拱手行礼说道:“大唐百年基业,总不能就这么毁掉。很多事情,是殿下不能逃避的。天子应该做却不做的事情,总要有人来做,比如说太子。”
很显然,李泌默认了李琩的说法。
事实上,也确实是李泌在第一时间找到了方有德,获得了对方的鼎力支持。
后者从汴州发兵洛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恩威并施,晓以大义说服了洛阳本地守军和河南府官员,迎太子入主洛阳,主持大局。
因为那些人也被河北叛乱吓得不轻,急需主心骨!方有德带着数千忠武军入主虎牢关,挡住叛军西进的去路,正是给他们吃了定心丸。
李琩终于明白这两个重量级人物,支持自己原因所在了。
基哥,已经让所有人都失望透顶!甚至包括他身边的铁杆亲信!
这些人或许不可能反叛,站到皇甫惟明那边。但他们也不可能如从前一样,把基哥等同于大唐了。
基哥这么多年倒行逆施,日积月累之下,人心,终究还是变了。
但这些人的支持,也不是白给的,无条件的。
这需要李琩在即将到来的平叛中证明自己,洛阳势必是大战的中心,风暴的核心。
能守住洛阳,也就守住了太子的正统性,将来哪怕基哥要换太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而守不住洛阳,便足以证明太子本身就是废物一个,还不如死于叛军刀下来得壮烈。
而且将来就算登基,也要论功行赏,这便是政治。
未来的路还有很远,一眼看不到尽头。
一行人来到官道上,方有德的部将李嘉庆便上前行礼道:“节帅,一切准备就绪,这便走两京驰道前往东都吧。”
“殿下请。”
方有德拉开马车的车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李琩回头望了一眼高耸挺立的华山,又看了看形状依稀可辨的西岳庙,忍不住长叹一声。
他知道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到了洛阳以后,也就是个大号的“吉祥物”。
唯一能起的作用,便是稳定人心。
不过话说回来,若是天下倾覆,他在华山还待得下去么?
这么看来,此行似乎是势在必行。
至于他去洛阳会不会得罪基哥,李琩哪里在乎这个。
天下都乱成这样了,还说个啥!
李琩感觉自己便如同华山脚下,那些飞上天的鸟儿一样。看上去挺自由,却未必是真的自由。
何时起飞,何时降落,都由不得自己。
……
卫州有户口四万八,看似不少,但分布于黎阳、卫县、汲县、共城、新乡等地,人口非常分散。这些地方大部分都沦陷于叛军之手。
如今汲县人口不到五千,能跑的早就跑到黄河南岸了,城内曾经服役过又被组织起来的团结兵不到五百人,哪怕把所有青壮都组织起来,也不过千余人而已。
以弱胜强毕竟是奇迹,不可能天天上演。尹子奇带兵第二次攻汲县的时候,便在第一时间攻克城墙。
可谓是一击而下。
早有准备的南霁云掩护元结与杜甫等人从南面突围。
由于之前打下的威名,让叛军有些缩手缩脚,故而南霁云杀出一条血路,等众人狼狈逃到临近的河阴县时,元结身边就只剩下几个人了。
而这其中,并不包含杜甫。
三日之后,相州城下,刀枪林立,森严肃穆。
数万叛军已经将邺城围困得水泄不通,相州刺史王焘不肯投降,组织城内军民守城。
皇甫惟明麾下叛军,这一波是采用了某种“迂回突击”的手段。
不断蚕食相州周边郡县,并驱赶不服。但凡不愿意投降的人,能跑都往相州跑了。
毕竟,这里是黄河北岸的最大重镇,没有之一。官方在册的户口就多达六万多,人口数十万。
等把相州外围扫荡干净后,叛军便将相州团团围困起来,似乎并不着急强攻。
李归仁派快马禀告皇甫惟明,后者星夜兼程前往相州,主持攻城大计。
其实皇甫惟明这么慎重,用意也很明显。河北叛军需要一个从河北进攻河南的桥头堡。这个地方,必须需要人口众多不缺劳力,必须要城池高大,而且还要交通方便,以供集中军队。
很显然,河北只有邺城有这个条件。
“元帅,听说杜甫的诗写得很好,不如让他为元帅写几首诗,赞扬一下元帅的英明神武。”
看着面前战战兢兢,蓬头垢面的杜甫,尹子奇对不苟言笑的皇甫惟明建议道。
杀人诛心,很多时候,对付一个人,并不需要动刀子。尹子奇的险恶用心,在场众将都明白,不过却也没有说破。
杜甫是京兆杜氏出身,在他们眼中,就是该被收拾的那一类人!
不值得同情!
被尹子奇抓到以后,他们都打算看这位颇有诗才的小官,给他们这些丘八拍马屁呢!
“杜子美,本帅听闻伱曾经写过那句:会当凌绝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