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太子”四个字了。
不过他说得也不是没道理。方有德如今是洛阳城的核心人物,已经公开跟圣人撕破脸了。
这件事要如何收场,尚不可知。但基哥会如何看待方重勇,是否还会如以前那般信任他,则是显而易见的。
“严司马是想自告奋勇为使者,替本节帅跑一趟洛阳么?”
方重勇一脸无奈问道,绕了半天,总算是明白对方是想说什么了。
文人就是这样,说话弯弯绕绕的,从不直接告知意图。
简单点说,就是严损之压根就不看好基哥,想投靠太子李琩,在将来的政局当中,提前占一个位子。为他儿子,为他侄子,为他们严氏在官场上开路。
然后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现在跳船,是从龙。
将来再跳船,虽然也是从龙,但是龙身边的人已经太多,轮不到自己了。
方重勇也不得不承认,严损之的算计,很精明,也很现实。
还特别的“政治正确”。
“严司马若是要去,自去便是。某这身官服是圣人给的,圣人不收拾我,我便不能辜负背叛圣人。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不外如是。”
方重勇对严损之一脸正色说道。
“节帅,您的父亲可是把圣人得罪死了啊,倾覆之下安有完卵?”
严损之难以置信的问道,他简直不敢相信,方有德之子会对基哥忠诚到这种地步。
“节帅……”
严损之一时激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他来这里,就是为了拿方重勇的亲笔信啊!
没有方重勇的亲笔信,不代表方重勇麾下的军方势力,他就算去了洛阳,除了给李琩加油鼓劲拍马屁外,还能起什么作用呢?
严损之已经开始怀疑方重勇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了。
“人各有志,严司马请回吧。不,你现在便离开太原,去洛阳吧。
本节帅还是尊重你的选择,但道不同不相为谋。”
方重勇抬起手,做了个送客的手势。
严损之深深的看了方重勇一眼,随即对他躬身行礼道:“节帅,善于谋事的时候,也要善于谋身。严某言尽于此了,请节帅多多保重。”
“严司马也保重。”
方重勇不咸不淡的说道。
严损之有些遗憾的摇摇头,起身告辞。随即方重勇吩咐何昌期将其送到城内渡口,坐船出城。
等严损之离开后,方重勇这才一脸慎重的坐在原处发呆,一直到阿娜耶悄悄走出屏风,给他按捏太阳穴的时候,才如梦方醒。
“兴庆宫里的那个老东西,好像人心丧尽了呢。”
阿娜耶有口无心的吐槽了一句。哪怕她不懂政治,也知道有太原府的官员要去投奔李琩,是基哥权力崩溃的前兆。
没错,放着太原府司马不当,现在跑洛阳去,不知道会被安排个什么小官,看起来或许亏炸了。
但是一旦李琩登基称帝,这份“投资”所带来的好处,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到时候最起码,也是中枢六部高官。当然了,严损之已经年近六旬,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都难说。
但是他还有儿子呀,还有侄子呀。这些人现在都在朝廷做官。
将来富贵不可限量。就算投资失败,也没什么大问题。
因为基哥已然不年轻了。宁欺白头翁,莫欺少年穷,这个道理在官场同样是适用的。
“谁说不是呢,人在做,天在看,倒行逆施是走不远的。
君视臣如草芥,则臣视君为仇寇。
严损之只是某个群体中的一个罢了,这些人恐怕数量还不少。”
方重勇感慨说道。
不知道基哥有没有感觉到自己大势已去。
反正方重勇已经感觉到了明显的人心向背。随着皇甫惟明在河北举起反旗,打着荣王李琬的旗号“清君侧”以来,基哥就已经被拉下神坛,不配再当一个一言九鼎的“圣人”了。
既然基哥已经“失格”,那将来谁是圣人,自然是“有德者居之”。
“既然这么多人看好李琩,阿郎何不发檄文表态,也支持李琩呢?”
阿娜耶疑惑问道,她是真正了解方重勇的为人,才明白自己的男人,压根就不是什么愚忠之辈。
果不其然,方重勇轻轻握住阿娜耶柔软又粗糙的双手笑道:“给圣人办事是当狗,给太子办事,依旧是当狗。既然都是当狗,那换一个主人,区别很大么?”
“虽然你这么说……”
阿娜耶被方重勇给绕晕了,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又说不上来。
“做个人不好么?”
方重勇站起身,揽住阿娜耶的细腰,看着她的双眼询问道。
“做人当然好,但是做个死人就不那么美好了。”
阿娜耶叹息说道,她对如今的生活很满意,并没有什么特别必须的追求。
“做个死人,总比做一条死狗要好吧。
当了这么多年的狗,我也想尝试一下,做个人到底是什么滋味。”
方重勇将阿娜耶抱在怀里,嗅着她那晚上刚刚洗过的粟色长发。
眼中有寒光闪过。
……
忻州,秀荣城。
城头之上,身材瘦削,鸢肩驼背,凸目侧鼻的讨贼军东路指挥使史思明,正面色不善看着前来送信的十将何千年,半天都没有说话。
信中,皇甫惟明在催促史思明尽快攻克太原城,但史思明显然觉得皇甫惟明是不善于征战,胡乱指挥。
“伱回去告诉大帅,就说我现在正在加快速度。”
史思明不以为然的说道。显然是不把皇甫惟明放在眼里。
“那,末将,末将告退。”何千年也没有多话,直接转身便走。
本就不是一路人,自然没什么好话要说,更没有必要劝说史思明。河北叛军内部也有派系,并非铁板一块。
“史节帅,我们在忻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