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识趣的退到路边,将兵戈放到地上,以示自己并无威胁。
王忠嗣翻身下马,走上前来,解下自己腰间的佩剑,双手递了过来。
方重勇连忙下马去接,然后一脸复杂的看着王忠嗣,不知道对方是玩的哪一出。
“阿秀她们,都去了汴州。你就不要回长安了,去汴州吧。出了雀鼠谷就绕路,只怕圣人在蒲州还有伏兵。
今日一别,再见或许便在沙场之上兵戎相见,你多多保重吧。”
王忠嗣叹息说道。
“岳父,何苦要保那個昏君?”
方重勇劝说道。
“圣人将我养在宫中,形同父子。
知遇之恩,更是无法偿还。
圣人可以负我,我却不能负圣人,此为忠孝之道。
王彦舒以后跟着你了,他一直少不更事,远不及你聪慧果敢,你以后多多提携他便好了。
至于圣人……”
王忠嗣苦笑摇头,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去吧。”
王忠嗣大手一挥,还站在路中间挡道的人,立刻都躲到一旁。
“岳父保重。”
方重勇对着王忠嗣抱拳行礼道。
他翻身上马,对身后队伍大喊道:“加速行军!”
看到不会发生大战,银枪孝节军从将校到士卒,都长出了一口气。不是说他们怕死,而是谁也不希望这样绝望的死去。
三千兵马快速通过了雀鼠谷,走得无比干脆,整个过程都是有条不紊。
“节帅,您放走了方国忠,如何跟圣人交代?”
高仙芝走上前来,对王忠嗣询问道,看上去忧心忡忡的样子。
“方国忠于国有大功,纵然有错,罪不至死。至于怎么跟圣人交代,那是本节帅的事情,不会连累到你们的。
银枪孝节军骁勇善战,我等伏击失败,让他们穿过了雀鼠谷,也不奇怪。”
王忠嗣长叹一声,不想再多解释什么了。
至于圣人要如何,其实,现在大唐已经变成这样了,圣人又能如何呢?
很多事情王忠嗣明白,他只是不太想提起而已。
皇权的威严,不在于哪个是皇帝,哪个是太子,哪个是皇子,哪个能继位。
而是在于“传承”两个字。
将权力传承到下一个天子手里,如何传承,这个过程,以及传承的规则,反倒是最核心的东西。
王忠嗣便是冲着“传承”二字来保基哥的,但他没有对方重勇去说,也没法去说。
因为方重勇之前所作所为,除了长安兵变那一次外,都是跟自己一个想法,都是在保“传承”。
今日之方重勇,便是明日的自己,未来前途如何,王忠嗣并没有作太大的指望。他也知道,比起自己麾下那些将领,方重勇已经算得上“忠心耿耿”。
圣人倒行逆施,迟早会被武将们反噬的!
然而即便如此,王忠嗣也要尽量去试试,恢复大唐的传承。虽然他知道自己几乎不可能做到。
若是像方有德那么搞,立一个太子起来,那么以后太子便是臣子的工具与玩物。
王忠嗣很失望,方有德居然看不到这一点!
“全军开拔,去太原城吧。
这次集中了十万精兵,从井陉进入河北,必定要一举拿下河北,扫平叛军!”
王忠嗣长叹一声,摆了摆手,示意收队。
其实,他压根就没想对方重勇和银枪孝节军出手,此前已经下达过军令,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动武。
这次跟来的很多人,都是方重勇的旧部。若是对银枪孝节军痛下杀手,今后他们如何做人?
“圣人真的老了,已经完全不明白下面的人到底在想什么。
这大唐,要何去何从呢?”
看着天边北归的大雁,王忠嗣心中无比沉重。
连方重勇都不能自保,何况其他?
人心,要散了。
王忠嗣下意识的摸了摸佩剑,才想起已经赠给方重勇。
……
霍邑县以北不远的阴地关,是雀鼠谷的出口。惊魂未定银枪孝节军士卒,直到抵达这里,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艹!踏马的狗皇帝!老子要血洗太原!”
何昌期将头上的头盔狠狠的砸到地上,气得脸色涨红!
“太原城现在大概集中了十万精兵,你若是想报仇,可以尽管去把那狗皇帝宰了。
我们把盔甲都给你,保证你刀枪不入。”
方重勇懒洋洋的说道,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喘气,然后猛喝了一口水!
服气么?他当然不服!可是不服又能如何呢?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强者,从不抱怨环境!从不后悔过去!
“节帅,如今,我们已经成了朝廷的叛逆,难道去河北投靠皇甫惟明么?”
车光倩面色沉重的询问道。
“你那么喜欢当狗么?李琬就不是李唐的皇子,皇甫惟明就不是野心勃勃之辈么?”
方重勇毫不客气的怼了一句,他平时很少怼车光倩的,这次是因为现在已经是生死关头,容不得半点错误了。
车光倩讪讪低头不说话了。
“我问你们一句,你们当狗当够了没有?是不是还想给李家人当狗?”
方重勇环顾众人询问道。
“我不想当狗。”
一直没说话的段秀实,忽然插了一句。
其实,银枪孝节军经此一役,谁都不会再给基哥卖命了,甚至反杀他投靠河北叛军都有可能。
但也仅限于此了。
皇权至上的思想根深蒂固,让他们选无可选!
“你们呢?”
方重勇看向其他人询问道。
“喜欢给李家人当狗的,现在就可以隐姓埋名,离开队伍了。
就当我们不认识。将来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方重勇的面色无比严肃,环顾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