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何昌期的胳膊,压低声音询问道:“永王的兵马有多少人?”
“多少都无所谓,一兵一卒都不许离开齐州!”
何昌期凑过来随口应付了一句。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得意,就好似方重勇当初打脸永王李,是他亲自动手的一样。
方重勇对于李提的要求很明确:你的幕僚都可以来汴州,都可以安排职位,但军队不能来汴州,一兵一卒都不行!
永王麾下兵马不得离开齐州,必须作为州县团结兵存在,是方重勇对李提出的一个“硬性要求”,不同意就散伙。
他要这么玩的原因也很简单:你手下的兵马到了汴州,那我怎么安排我麾下人马?
银枪孝节军是要当禁军的,你那些烂番薯臭鸟蛋来了,我这个节帅要怎么安置这些人?难道我还要跟你手下的杂鱼分润兵权不成?
当然了,作为交换,方重勇承诺不会撤换这支军队的主官,不会大规模清洗军中的中低级军官,保证齐州军队的基本完整性。
永王李在与韦子春商议了一番后,只能咬着牙同意了这个“不平等条约”。
形势比人强,不答应是不行的。
因为即使他不答应,方重勇也可以用“齐州军叛乱”为由镇压,丝毫不妨碍他拥戴李在汴州上位。
政治的残酷,就是这样不讲情面。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 。请牢记。 郑叔清明显松了口气,意味深长的说道:“永王此人成不了大事,他麾下兵马不来汴州,那再好不过了。”
嗯?
何昌期一愣,有些意外的看了郑叔清一眼。
他记得自己好像没有说过,方重勇要拥戴永王在汴州登基的事情吧!也只是说永王也在船上,与银枪孝节军同行来汴州而已。
郑叔清之前也没跟方重勇联系过,应该也不知道永王要在汴州登基的事情才对啊。
他这么说是个什么意思?
何昌期隐隐感觉老郑不像看起来那样昏聩。这位“不干正事”的文人,应该是看出来了方重勇的图谋。
“来了!”
元结指着远处逐渐靠近的船队说道。
漕船越来越近,岸边等候的人群,也变得越来越激动。
……
“终于到了啊!”
方重勇从打头的漕船船头跳到汴州渡口栈桥上,顿时悬着的心落了回来。终于回到老巢了,今后不必再提心吊胆。
“节帅,下官已经在城内准备了庆功宴,为三军将士接风洗尘,这边请!”
元结上前给方重勇叉手行礼,随后做了个请的手势。
“诶,不忙不忙,等一下永王殿下嘛。”
方重勇面带微笑,随口打哈哈说道。
他走到岸边,跟等候的众人一一打招呼,随后便跟这些人一起,在一旁等候。
很快,随着后续的漕船陆续靠岸,银枪孝节军各部也紧跟着下船。等所有人都下船了,最后一艘到渡口的船上,永王李,以及他麾下的幕僚,这才下船踏上岸边的土地。
他们一个两个,都是面色难看,只有少数人还保持着礼节性的笑容。
看上去并不像是晕船了。
何昌期有些疑惑的走上前去,凑到方重勇耳边低声问道:“节帅,怎么永王这帮人一个两个都苦着脸啊?”
他带着人离开打前站的时候,看到永王麾下那帮人和方重勇还是有说有笑的,怎么如今都是这样一幅死了爹妈的表情?
何昌期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永王麾下那个叫刘巨麟的,因为不服齐州兵马不得入汴州的要求,跑来跟本帅吵了一架。
他想不开,然后就跳河自尽了,本帅已经下令将他厚葬。至于永王和他的幕僚,大概是对刘巨麟的不幸殒命,而感觉悲伤吧。”
方重勇无奈叹息说道,一幅悲天悯人的样子。
何昌期木然点头,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相信刘巨麟这种桀骜不驯之辈跳河自尽啊!
不过既然方重勇说对方是自尽,那一定就是自尽了。
没什么好说的。
“元次山啊,你把这汴州渡口都清场了,搞得永王殿下以为汴州在本帅治下,已经百业萧条。
你这事情做得不地道啊!”
方重勇故意板着脸教训元结道。
老元也不是第一天出来做官了,知道很多话需要反着听。
如果方重勇真要对他训话,大可不必当着李的面去说。刚才那句,名为教训自己多事,实则褒奖他会办事。
李毕竟是要被“供起来”的神像,怎么能没自己的逼格呢?
清场而造成的“扰民”,正是李的排面,这个排面,是不能省掉的。
“节帅爱民如子,是下官办事不周,还请节帅责罚。”
元结小心翼翼的叉手行礼告罪道。
“责罚就不必了,下次注意不要扰民。”
方重勇打着官腔说道,这话明显是说给身旁的李听的。
“元使君有心了,孤不介意这些事,这便入城吧。”
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还在为刘巨麟的惨死而堵心。
银枪孝节军的人报告说刘巨麟不慎落水了,哪里有那么巧的事情。谁都不落水,唯独在方重勇面前争辩齐州军权的刘巨麟落水身亡!
虽然刘巨麟在李麾下也不是什么千依百顺的臣子,但此人毕竟是他幕僚啊!
打刘巨麟的脸,就是在打他李的脸。而刘巨麟死得不明不白,也就意味着说不定哪一天,自己也会死得不明不白。
如此严重的事情,李又岂能当做无事发生?
当然了,本来想去找方重勇理论的永王殿下,被其首席幕僚韦子春给死死拦住了。
韦子春还是那句话:百忍可成金!
在韦子春看来:刘巨麟会死,是因为他在方重勇面前讨要兵权!这已经触碰到了对方的底线,所以刘巨麟必死无疑,只看是怎么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