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能不能掌权,谁说了算,变成了更加要命的问题。
如果不是这样,方清也不会着急从淮南的扬州赶回来了。
事实上,平叛还有一部分没有完结,淮西那边,有贼军在流窜,并不安稳。
“陛下,到时候,只怕要仿玄武门故事。”
高尚压低声音说道。
“真的有机会么?方清的党羽,很多啊!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
李璘长叹一声,摇了摇头。类似的事情,他想都不敢想。
“谁知道呢?元子攸亦能杀尔朱荣,谁敢说方清不是下一个尔朱荣呢?”
高尚继续蛊惑道。
“尔朱荣是谁?”
李璘反问了一句。
他愣是没想起来这位到底是什么人,只觉得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
高尚一时间竟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见李璘是真不知道,而不是故意装糊涂,他才解释道:“一个类似董卓的人物。”
李璘顿时恍然大悟。
……
新皇宫,老朝会,换汤不换药。
李璘有气无力的坐在紫宸殿的龙椅上,神游天外,听着方清在讲述浙西剿匪的军情。
谁谁谁立下战功。
谁谁谁作战勇敢。
朝廷要给什么赏赐,当地空出来的职位,有多少官员要安排,怎么安排。
谁升官,谁免职,谁要从浙西来汴州吏部“点卯”,接受考核。
要从汴州运送多少粮秣去扬州,要在各州设立官仓放粮,需要多少钱等等。
明年的春耕要如何布置,农具和种子准备好了没有,给农夫的贷款怎么发放。
似乎有说不完的事情,聊不完的议题。
方重勇说完了以后刘晏接着说,刘晏说完了严庄接着说,严庄说完了李筌接着说。
李璘看着面前走马灯一样出列又入列,入列再出列的臣子们,心中毫无波澜。
甚至想起身唱歌跳舞。
太踏马无聊了!
李璘就是个吉祥物,像个傻子一样坐在龙椅上。大殿的事务,都跟自己无关。
臣子们纷纷出来请示,李璘要说的,也不过是“好”“知道了”“准了”之类的。
一切,都只是个形式,走个过场罢了。
当然了,若是让李璘来处理这些事情,他又完全没有办法去做。
前线如何,他知道么?
他不知道。
淮南与浙西民情如何?
他也不知道。
李璘连多少钱可以买一个鸡蛋都不知道。
他什么也做不了。
当然了,真正决定该如何不该如何的,是开封府衙,也就是方清的霸府。
与李璘无关。
忽然,皇宫外面的“登闻鼓”被人敲响了!
咚!咚!咚!
敲击声十分沉闷,像是敲在众人心头一样。
群臣们在朝会,为什么会有人敲登闻鼓呢?
这项制度,在基哥时代,虽然有,但都只是摆设而已。谁敲登闻鼓,要做好自己被打死的准备。
因为这项制度,要求鸣冤的事情,不能“不实”,否则按“诬告反坐”处理。
一件事既然盖棺定论,想扭转回来,则需要“矫枉过正”,因此要付出的代价,也是极大的。
通常都是敲鼓之人反被打死。
而皇帝必须接待敲登闻鼓之人的鸣冤,这项制度反倒是方清定下来的。当然了,李璘觉得方清是在利用这项制度找他的茬子!一直都是对此深恶痛绝!
“诸位爱卿,这是怎么回事呀?”
李璘面露惊讶之色,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陛下,您是皇宫之主,登闻鼓,也是敲给您听的。”
方重勇上前一步,对李璘叉手行礼说道。
“陛下,不如让敲鼓之人进来,看他有什么冤屈。”
高尚在李璘耳边小声建议道。
如此也好。
李璘心中暗想,于是大声喊道:
“鸣冤之人入殿!”
“鸣冤之人入殿!”
“鸣冤之人入殿!”
声音一个接一个的传出去,传得很远,带着不可置疑的威严肃穆。
终于有点朝廷的模样了!
李璘坐直了身体,一脸期待。
很快,一个穿着白色布衣的年轻人,被两个宦官带了进来。李璘不认识,也不眼熟,确认是第一次见面。
“你是何人,为何鸣冤?”
李璘微笑问道。
“草民乃是科举进士元载。”
元载直接跪下,将一卷纸双手托举至头顶。
然后就不说话了。
“高尚,你念吧。”
李璘指了指元托举的纸卷说道,这应该就是所谓的罪状了。
高尚走上前去,将纸卷展开,定睛一看,面色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念啊,你怎么不念?”
李璘有些不满的问道。
“罢了,本帅来念吧。”
方重勇接过高尚手中的状纸,开口念道:
“草民元载,及科举进士一百五十三人,联名上奏,请天子退位,太子继位。
当今天子无道,有罪二十七条:
生活奢靡,不恤民生,此罪一;
荒**邪,沉迷女色,此罪二;
不通农桑,不识五谷,此罪三;
不知兵事,文恬武嬉,此罪四;
不能生育,子嗣稀薄,此罪五;
横征暴敛,挥霍无度,此罪六;
……
行刺兄弟,手段卑劣,此罪二十七。
草民请天子即刻退位,莫要让神州陆沉,百姓陷入苦难之中。
冒犯了朝廷,草民愿以死报国!”
方重勇念完,就看到元载忽然起身,朝着紫宸殿内的柱子撞了上去。幸亏被眼疾手快之人拉住,才没有被撞死。
但饶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