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空气燃烧起来,血液的轰鸣中伴随着呼吸的声音,大脑温度急剧上升,好辛檀听见自己问,“如果什么?”
“没有如果!”
他的妹妹,不只是脸颊、耳朵,连眉骨上都红起来了,她皮肤白,颜色稍微深一点就很明显,半天想不出来一个合理的,为自己开脱的借口,干脆不负责任地当起了逃兵,“不跟你说了,我去找之遥跳舞!”
哪怕听到她那么亲密地称呼谢之遥,哪怕她说要丢下他去找别人,辛檀的心却奇异地平静下来,好像被注入了一汪脉脉的清泉,熨帖到不可思议。
他听到了,他都听到了,如果那是她想要的。
到了放烟花的时间,绚丽的花火一簇又一簇升到夜空中央,倏然绽放,人群纷纷聚集到巨大的罗马窗边,陈望月逆人流而行,在角落的一张沙发边找到了谢之遥。
太子殿下的眼睛一碰到她的,就不情不愿地把头转开了。
“之遥,去跳舞吗?”
陈望月弯下身,像看一只藏在猫窝最深处的布偶。
谢之遥说,“我没排队取号。”
记性好的人都容易斤斤计较是吗,陈望月笑起来,伸出手,“我让你插队好不好?”
谢之遥把她的手晾在半空,陈望月好脾气地再问一遍,“去跳舞吧,去吧,你不是喜欢这首曲子吗?”
她耐心地又等了一分钟,说,“五,四,三。”
谢之遥瞪着她,她眼神温柔地凝视他,“插队活动也是限时的。”
“二,一。”
谢之遥不为所动。
“零点五,零点三,零点一。”
他抱着手臂冷笑。
“零,好了,我走了,再见——”
谢之遥豁地起身回握住她,嘴唇抿得很紧,他这样的美人不高兴的时候也别有一番情态,不得不说是上天的偏爱,他一声不吭地拉着陈望月进舞池,这时候跳舞的人不多,都涌去看烟花表演了。
四重奏演绎的圆舞曲中掺杂了浓郁的酒的甜香,节拍强弱交错,细长明亮的暖光灯光带着湿热,跳跃着落到彼此的发间,他们没有事先练习过,但脚步却很默契。
舞步进退间,谢之遥突然说,“你后面那个女生在翻我白眼。”
陈望月疑惑地看了一眼,发现谢之遥控诉的白眼女郎她还认识,是风纪部的绿眼睛,竞选班长的时候疯狂给她投反对票那个的一一现在陈望月知道她叫邵初颐了。
近一个月的相处下来,A班的同学大多都接纳了陈望月这个班长的存在,不接纳的也会选择无视。
邵初颐是唯一彻头彻尾的顽固份子,只要是陈望月带头的提议,她都坚决反对。
她讨厌陈望月的原因非常简单,她是邵意舒的堂妹。
顾晓盼私下跟陈望月八卦,说邵初颐完全是个姐控,邵意舒喜欢辛檀,她便看不惯任何辛檀身边的异性。
“cp粉最恨的就是真嫂子!”顾晓盼激动地说,“月月你懂吧?”
“我懂她。”陈望月看着谢之遥,说,“换我我也翻你白眼。”
谢之遥用那种被夺走了猫条的震惊眼神看着她,“凭什么?”
“你注意到了吗,她的眼睛也是绿色的。”陈望月说,“其实挺漂亮的,但是在你的面前就不够看了。”
“如果我有一双绿眼睛的话,我这辈子都不会跟你站在一起。”陈望月很是愤慨的样子,“我才不要被拿来跟你比较呢,尤其是注定赢不了的情况下。”
谢之遥沉默了大概一两秒,再开口时冷静了一点点,只是微乎其微的一点点,“你是不是当我是白痴?”
“怎么会。”陈望月说,“我的冷笑话不好笑吗?”
"一点也不。”
谢之遥用严肃的眼神盯着她,绿色眼睛仿佛冬日封冻的湖面,只是四目相对之间,她眼中暖意融融的春光融化了坚冰,于是他的眼睛逐渐维持不住紧绷,最后明媚地弯了起来。
“我是因为你才笑的。”
陈望月说,“那我尽量多让你笑。”
“那下次就跟我跳开场舞。”
“这是命令吗,殿下?”
陈望月的眼睛垂下来,她听到谢之遥的呼吸微微停住,接着萨尔维的王子说,“对不起。”
谢之遥低头吻着陈望月的手背,但这不是一个非常标准的吻手礼,陈望月感觉到他的嘴唇在自己的指腹轻轻咬了一下,不疼,只是微微发麻,真的很像被小猫舔了一口。
湿润的触感一路向下,吻到了她的指尖,“陈小姐,我有这个荣幸做你下次开场舞的舞伴吗?”
陈望月说,“好。”
他们连着跳了四五支曲子,陈望月全身都出了好多汗,紧紧黏着礼服,有点不舒服。
她暂时跟谢之遥告别,去旁边要了一杯橙汁。
饮料台那边比她想象中热闹。
许幸棠被几个男生围在中间,陈望月记得这个情节,她是被强迫拉进了一个游戏里,作为失败方,要一口气灌下一瓶酒。
“愿赌服输。”那个男生说,“都不让你喝一瓶了,一杯而已,这点面子都不给吗?”
“我真的不能喝,没骗你们,我酒精过敏……”
“不想喝就不想喝。”旁边另一个男生嗤笑,“装什么。”
“她都说了酒精过敏。”陈望月的声音插了进来,“你们是想闹出人命吗?”
许幸棠像看到救星,陈望月拉住她。
那男生脸色一变,“我们玩游戏,你管得着吗?”
“就是啊,她刚刚自己也同意玩了。”他的同伴帮腔,“搞得跟我们欺负她一样。”
许幸棠气得嘴唇都白了,“是你们非要我玩的,我根本没有……”
“我替她喝。”
陈望月握了握她手心,她知道原著里许幸棠最后还是喝了,以送到医院急救为结局,因为这帮男生搬出她小姨来威胁。
而这一切的幕后指使人,是陈望月自己,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