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明和方琪在一起,天平倾斜,那明晨科技就随时可能岌岌可危。
方琪说,她接受了。她说,她再不可能成为那个男人名正言顺的女人。
也许,这就是方琪和季冬明之间无声的默契。
只是,这份默契对方琪来说太残忍。
在最后,杨秋晨突然问张磊:“方琪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喝咖啡的?”
“咖啡?”张磊和小陈一样,对杨秋晨的问题不明所以。他说:“那个咖啡机啊,在她成为合伙人的时候她就买了。大概是,八年前。”
八年前,也是方琪敲开杨秋晨的家门,发现杨秋晨在被家暴的时候。
那个时候,杨秋晨曾经不停地质问方琪:为什么偏偏要在那个时候重新介入她的生活。其实,那一次,方琪只是想去和她分享自己晋升的喜悦。也许方琪也希望从杨秋晨那里得到些什么提点。而从那之后,方琪就成为季冬明的信使,她围绕在杨秋晨的身边,为了延续季冬明的爱情。
他们三个人,究竟是谁夹在谁之间呢?方琪喜欢上咖啡,她倔强地把咖啡机摆进季冬明的私人茶水间,也许就是想时时刻刻提醒季冬明、也提醒她自己,她不仅仅是一个信使,她还是方琪。
在明晨科技,方琪待了十一年。但是方琪没有朋友,只有同事、和搭档。有人怕她,有人敬她,有人羡慕她,有人嫉妒她。唯独,没有人心疼她。
在离开明晨科技前,杨秋晨对小陈吩咐道:“把方琪的那个咖啡机搬回冬明的茶水间吧。明天我会再买一个咖啡机送过来,以季冬明的名义。”
小陈还是不懂,但是照办了。
在这一刻,那个咖啡机,连同那只白兔摆件,都成为了杨秋晨对方琪的寄托。她要把方琪昔日的倔强重新摆到季冬明的眼前,就像方琪过去想做的一样。
在这一刻,这两个女人的倔强终于在交错的时空中模糊。杨秋晨选择成为季冬明和方琪这段破碎感情的粘合剂,就像过去方琪曾经选择成为她和季冬明之间的信使一样。所以杨秋晨决不肯放弃寻找方琪,她生怕季冬明和方琪之间这根脆弱的牵线也被切断。
至于方琪,她真的不愿再回来了吗?
杨秋晨别无他法,她只能把目光投向秦风,那个她养父的儿子、她名义上的哥哥。
秦风没有想到杨秋晨居然会为了方琪来见自己。
他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杨秋晨那与世无争的模样,就像看着二十年前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个小女孩,仿佛,时间从没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迹。但是此刻在她波澜不惊的眼底之下,再不是二十年前的纯真与清澈。是的,时间如果在杨秋晨的身上留下了痕迹,那所有的痕迹都藏在那双眼睛里。
“我知道你一直在找她,”秦风道:“但我没想到你居然会找到我这里。”
杨秋晨没有看秦风,只是漫不经心地看着秦风递给自己的那杯热牛奶,道:“许多事情我不想管,但我也不糊涂。”她说,“方琪离开的那一天,冬明没有追过去。但是你追过去了吧?”
秦风轻轻笑了笑,就是曾经让方琪害怕的那种笑。他说:“如果你没有离开季冬明,我还真不能想象明晨科技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杨秋晨轻轻叹了口气,她轻声道:“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固执。”
“你不也是吗?”秦风道,“方琪走就走了。季冬明不急着去找,你着急做什么呢?”
“这是我欠他们的,”杨秋晨喃喃地道,“他们是因为我才分手的,所以我一定要把方琪找回来。”
“你终于相信我了?”秦风笑着道,“我说过,他们之间不清白。”
“是你不相信我。”杨秋晨看向秦风,她说:“我说过我不在意。过去,我真的不在意。我以为季冬明会处理好他自己的事情。”她说着,声音便低了下去,喃喃地道:“可我没有想到他会处理成这副样子。”
秦风看着杨秋晨黯然神伤的眼睛,彷佛是看到了一个为儿子忧虑的母亲。
“你不在意?”秦风反问道。他问杨秋晨:“他是你新婚的丈夫,你不在意他身边有什么女人?”
杨秋晨抬头看向秦风,眼睛里的无奈像是一双紧紧扼住秦风喉咙的手掌。
“十六年了吧?”杨秋晨低声问秦风,她说:“从我和冬明在一起开始,你对冬明的敌意就从不掩饰。”
“他居心不良!”秦风低吼,他说:“他想创业,但是他们家又家道中落,所以他才会追你,想让你借着秦家的背景去帮他找钱。”
杨秋晨听着秦风的话轻轻摇着头,她说:“算了,十六年前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但是这一次,冬明进凯星董事会,是爸爸的意思。”
“爸爸?”秦风不解。
“爸爸的身体现在什么样子,你真的不清楚吗?”杨秋晨轻轻叹了口气,她说:“医生说他最多还剩两个月。爸爸早已立下了遗嘱,他在凯星的一切都将由你来继承。他说他能留给我的东西不多,再加上我无意于在公司发展,所以他很早之前就立下了遗嘱允许我未来的丈夫代持我的股份从而进入董事会。而他同意把我嫁给季冬明的条件,就是让季冬明把他名下所有的可动资产换成我们夫妻共同持有的凯星股票。”
“既然如此,爸爸为什么要瞒着我?”秦风皱着眉问。
“是你太急了!”杨秋晨道,“这些,这些都是清清楚楚写在他的遗嘱里的。可是你偏偏等不得,你恨不得立刻就把季冬明打入十八层地狱,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杨秋晨说着,她看到了秦风握紧的拳头和暴起的青筋。她知道秦风恨季冬明,恨了整整十六年。
这份横跨了十六年的仇恨原本一直被压抑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