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饭食也不曾好好用。短短三五天,他就消瘦了许多,面上多了几许憔悴与疲惫,看的随云不落忍。
“二爷。”
二爷“嗯”了一声,看向随云,“还有何事?”
“没事儿了,属下这就告退。”
一场春雨下来,天气似乎又暖和了几分。
屋外花开了许多,姹紫嫣红、蜂飞蝶舞,一片昂然的春意。
也就在这种春和景明中,县衙中再次爆出大案来。
云莺躲在后院多日不出,但这不妨碍秋宁过来寻她。
这不,一得知这劲爆的消息,秋宁第一时间就来寻云莺分享了。
云莺初始还没听出个所以然,可听着听着,她陡然意识到什么,就坐起身来问秋宁,“你说,县衙的李主簿贪污了赋税?”
“可不是么。”秋宁激动的不要不要的,“李主簿可是县衙的老人了,他在县衙做主簿足有二十余年了。范县丞还没做县丞时,李主簿就是这县衙的主簿了。从那时候起,他就一点一点贪墨县里的赋税。”
“足足万余量银子啊。都差点能买下整个县城了,你就说这李主簿胆子大不大?”
秋宁手舞足蹈,“你要说他胆子大吧,那确实挺大的,毕竟接连二十年都贪墨赋税,这种事一般人真做不来。可你若说小吧,李主簿胆子也挺小的。”
“这话又怎么说?”
“你肯定猜不到,李主簿贪污的银子,他一个铜板都没有花。”
“没有花?”云莺惊愕了,“没有花他贪污做什么?”
“贪污是因为他贪欲旺盛,他控制不住自己!不花是因为,他怕死,他不敢花!你绝对想不到,李主簿将那些银锭子,全都掺和上泥土,打成了土坯,砌成了院墙。”
“他们家的墙壁里边,全都是大大小小的银锭子。县衙的差役将那些土坯墙推到敲碎,让里边的银锭子露出来,那场面轰动的,如今县里的百姓都传疯了。”
云莺僵硬着脑袋点点头。
那是得疯。
任谁也想不到李主簿会是这样的人啊。
他一脸憨厚老实的面容,却是个“惯偷”,这着实出乎大家的意料!更让大家没想到的是,你偷了赋税,你还不花,那你说你费这么大力气犯罪是要做什么?
秋宁可激动坏了,一会儿说那银子白花花的晃眼,一会儿说,李主簿家的儿子儿媳都傻眼了,哭天喊地的说他们不知晓此事,他们冤枉的很;一会儿又说,县里的百姓都准备去寻范县丞的宅子了,他们怀疑范县丞的宅子里也藏了银子……
啰里啰嗦一大堆,总归都是些搞笑且无厘头的事情。
但秋宁说的兴起,说的兴致高昂,她激动的脸都红了。
终于说尽兴了,秋宁总结了一句,“说来说去,还得是二爷英明。你说云归县之前的县令完全就没发现这回事儿,就连范县丞,那人够精明老辣了吧,可他也没发现李主簿在他眼皮子底下弄鬼。还得是二爷火眼金睛,一下就揪出这只肥满流油的硕鼠来。二爷可真是青天大老爷,二爷精明能干,足智多谋,如今云归县的百姓对二爷佩服的五体投地。”
秋宁吹了一波二爷的彩虹屁,心满意足的离开了云莺的院子。
她全然没注意到,云莺的面色有多僵硬,就连身子似乎都紧绷起来。
李主簿的罪行被揭露,被二爷杖责三十,没收全部财产。另因为其贪污的赋税被全部追回,便不处以死刑,只全家流放。
判决下来,县里的百姓无人不服。
李主簿一家也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春日出发,前往西北流放之地了。
才处理完李主簿的案子,这厢又有朝廷的公文下来。
这公文是有关于年前二爷报上去的几个死刑人员名单。
刑部核定过犯罪事实与证据,批准犯罪人员的死刑判决,让地方衙门择日问斩。
二爷拿到了判决书,那是一日都不带等的。
亦或是心中有郁气亟待发泄,范县丞诸人又恰好赶上了这一波,二爷当天就让差役敲着铜锣沿街叫喊,说是明日将涉及私盐案的诸多罪犯斩首。
这事情可轰动了,百姓们奔走相告,齐齐决定明日一定要到菜市口给范县丞“送行”。
云莺也得知了这个消息。
依旧是秋宁来告诉她的。
秋宁听到范县丞要死了,很有些大仇得报的痛快感。
“要不是他,我也不至于中毒。害得我一到阴天眼前就有些模糊不清,人群一喧闹,我耳朵就嗡嗡作响。我年纪轻轻就有了这么多毛病,可都是拜范县丞所赐。范县丞不死,难消我心头之恨。”
云莺拿起手中的帕子,往自己脸上擦一擦。秋宁看见了,就瞪着圆圆的大眼睛问,“怎么,我唾沫星子喷你脸上了?”
云莺点头,你知道就好。
秋宁窒了窒,轻咳了一声,距离云莺略远了些。
“我可是被范县丞害惨了。不仅是我,就是木槿,也多了个动不动就头疼的毛病。范县丞这个恶人,他还是快点死了吧。他一死,指不定我们这些毛病就没了。”
云莺:“……”那你是有点白日做梦了。
秋宁也知道这想法太异想天开了,她哀伤的叹一口气,突然提起了丁姑姑,“丁姑姑比我和木槿年长许多,我们两个都留下了后遗症,也不知道丁姑姑现在如何了?还有瑞珠,她坏死了,当初还把你推出去挡剑。要不是二爷来的及时,现在你坟头的草都有我膝盖高了。瑞珠坏死了,也不知道得没得报应。”
秋宁提起丁姑姑和瑞珠,云莺也忍不住想起二人来。
他们腊月初八就出发了,若是快一些,年前就该到京城的。即便年前到不了,现在都三月份了,那也早就到了。
只是不知道丁姑姑如何了,瑞珠又受到了何种惩罚。
云莺和秋宁提起丁姑姑和瑞珠,却不知道,远在京城的丁姑姑和瑞珠,此时也提起了她。
丁姑姑和瑞珠北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