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大,撑死也只是神圣——否则,大罗永证,自己此刻该是大罗才对!
而神圣在老君眼中,估计和路边讨食的野狗,没啥差。
罢也,想不通,便不想了,有空琢磨这个,还不如想想怎么借走兜率宫里,那无数的宝贝!
见柏矩还在悟道,周牧也不打扰,自己也复又开始静静参悟,参悟那虚无缥缈的德行,参悟虚无缥缈的前路。
“若大的守藏室,居然连一本修德行的书,也不曾有!”
周牧叹息,倒也能理解——德行的修行,是自儒家而始,在儒家之前,所谓德行,尚且没有正统的修炼法子。人族也无真正的德行上的大修——便是自己这天人份量的德行,几都可在国都洛阳中横着走!
天人,哪怕是在太古周朝,也属天上人物了。
而儒家呢
现在还没有哩。
此时的孔圣人,半点名声都无,还不知在哪儿做着小吏。
一直静坐到天明,又至日上三竿。
“通幽”
柏矩缓缓睁眼,轻叹了一声,旋而复归神来,一看外头,太阳高照!
他慌忙起身,又慌忙重新匍匐:
“拜谢老师,传我妙法!”
周牧凝视着柏矩,微微颔首,平和道:
“一夜方悟,悟性是差了些,但尚可。”
柏矩匍匐而不敢言,有些惭愧起来。
周牧平和的继续道:
“通幽之术,浅可破虚破妄,深可通达幽冥,于人间观地府,再深,则可洞悉茫茫九幽,最深,更能敕令鬼神。”
“你习得此术,然不可妄用,在你来日得了那阎君命之前,不可使之,可明白?”
他这是怕历史扰动,导致这一切被元始前辈修正,又或者历史大幅度更改的因果加身,将自己压死.
柏矩连忙做礼:
“学生明白!”
既得了传法,便算是老师和学生,若再有三拜九叩,行了科仪,邀了仙神见证,敬上拜帖和茶,则就能算是师父与弟子。
周牧没有收弟子的打算。
原本的历史上,柏矩也只是老子的学生,而非弟子。
“行了,一切照常吧。”
“是,老师。”
接下来的日子恢复了常态,只是柏矩对周牧的称呼,从老爷成了老师。
周牧呢,参悟前路道理,又时而温故知新,新的道理没参悟出来,但对旧的所学,却日益深厚。
甚至于,一些需要法力、德行催动的仙术,他已领悟至不动用法力,不操使德行,也能使出的地步了。
譬如招来、逐去,又譬如医药、断流,
而原本不甚熟悉的卧雪】、喝水】、定身】等仙术,也渐渐精通。
一年,一年,再一年。
这一次历守藏室的第二十九年,也是周牧在守藏室总共历经的第一百一十九年。
德行总算是在没法门的前提下,又了精进,接近假仙的层面,自身对道的领悟也深邃,
而言行举止之间,却也多出了真真正正的贤德之息,如一个得了道的高人。
第二十九年的年末。
“老师,门外有一位叫做孔丘的贤德,前来拜访。”
这一日清晨,柏矩一如既往,恭敬道:
“要打法走吗?”
“不必。”
周牧睁开眼睛,温和开口:
“孔丘,孔仲尼.圣人也。”
“请他进来吧。”
闻言,柏矩瞪大了眼睛,圣圣人??
那孔丘,的确小有名望,但实际上还称不了贤德,自己如此呼他,只是敬词——可,老师却以圣人称之??
孔丘何德何能?
柏矩百思不得其解,却不敢怠慢,连忙出了守藏室,一改之前平和对待的模样,将孔丘给敬请了进来。
孔仲尼走入,周牧瞧去,运起望气的手段,见万丈霞光,遮天蔽日。
便连洛阳城中,那周天子如日中天的气数,相比起来都微渺至极,如蚍蜉之比于青天。
“孔丘,孔仲尼,见过老聃。”
孔子一丝不苟的行礼,丝毫没有证道大罗之架势,行为举止之间,甚至还带着浓浓的敬意。
“这是我第二次,也是第四次见到老先生。”他如是说道。
周牧凝视着这位后来的孔圣人,这位后来但已贯穿古今的孔圣人,
他肃穆起身,还了一礼,而后端坐下。
周牧笑道:
“我受你一礼,是因为我是李耳,我还你一礼,是因为你是孔丘,而我,还不是李耳。”
对于孔丘,周牧是抱着莫大的敬意的,这是一位真正的人族往圣,开儒学之先河,扬礼仪,宣仁义。
柏矩听的迷迷糊糊,这两人,都在打什么机锋呢?
第二次见,第四见,受一礼,还一礼.
他听不明白。
顿了顿,周牧轻声道:
“圣人临此,是来问人,还是来问道?”
“在老先生面前,不敢称圣人。”
孔丘与周牧相对而坐,柏矩奉来两杯茶,旋而恭恭敬敬的跪坐在一旁,垂下头颅。
孔丘笑道:
“我这一段岁月,是第二次见先生,上一次,是我十七岁之年,曾经问礼于先生,想来,先生是不记得了。”
周牧点了点头,那时孔丘所见的,是太上。
孔丘继续道:
“而在拢共的岁月里,我是第四次见先生,我不知先生为何人,不知先生是哪一路通天彻地者,但既先生做了老聃,我便想要来敬问一二。”
周牧拱手:
“在孔仲尼面前,我还称不得先生,更称不得通天彻地。”
顿了顿,他看向一旁跪坐的柏矩,温声道:
“柏矩,且去备一备餐食。”
“是,老师。”柏矩心下了然,连忙退出了守藏室,闭上了门。
周牧此时看向孔丘,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