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天宗主西门恒荣交锋。
那时的西门恒荣受到长生客的手段,精神混乱,用不出宗师技巧,李观一则靠着长生不灭功体,硬生生以伤换伤,才勉强将其拖住。
那应该就是之前他唯一一次和宗师有生死交手。
就连镇北城那一次,彼此之间其实没有下杀手。
“当真是……运气好。”
李观一松了口气,收了宗师之威,看上去如一寻常人,连之前顾盼之间展现出的悍勇气魄都有些消散了,怀里揣着两块黄金,嘴角带着一丝微笑,当真是个和和气气,中原游商。
九色神鹿离得颇远。
李观一询问。
九色神鹿叹了口气,倒也没有什么愤怒感,只是道:“只不愿见那赤龙,见了之后,有些胃痛,故而离得远了些,对于他,龙性顽劣恣意。”
“我实在是想不出一个可以评价他,且不显得失却祥瑞之礼的言辞,就不说了罢。”
李观一咧了咧嘴。
这已说了。
他微一拱手,道:“多谢前辈此番相助,否则的话,我想要踏足此刻这个境界,却也还得一两年。”
九色神鹿道:“是你先帮我在前,我这只是投桃报李。”
“再来,我所做的,也只是辅助罢了。”
“若是你没有过平定江南和西域的经历,没有过去诸般种种执着,我又能够做到什么呢?”
“是你自己帮助了自己。”
很是奇妙,李观一在神鹿的眼里看到慈爱,在这神鹿脸上看到了一种温柔美丽的笑意。
九色神鹿在虚空中几次踏步,九色神光流转,逐渐从如一小山般的大小,变化地只如寻常幼年小鹿,灵动无比,以鹿角触碰李观一,道:
“不过,我隐隐察觉,你似乎没能让此地的气脉和东南方位,彻底相联起来,虽然是踏上了这一条道路,但是也只是刚刚踏上。”
“没能完整。”
“不曾圆满。”
李观一点了点头,坦然笑道:
“没能彻底相联才是正常的。”
“江南那里,方圆两千余里,人口百万户,产业兴旺,中原鱼米之乡,人道气运汹涌,而阿耆尼城只有几十万人口,就连九州鼎上出现的这一片疆域都没能彻底掌控,人心未定,天下不安,两边本来就不够匹配。”
李观一随意坐下,看着那一座城池,道:“如果说,就以这阿耆尼城池现在的情况,就能和江南对标的话,那么我们这么长时间的奋斗,岂不是可笑了?”
“我那好友晏代清又要胃痛起来了。”
“这一次能够相连一瞬,让我踏出这一步。”
“也就是亏得那魔宗积累数百年的气运。”
“还有前辈你的相助。”
李观一顿了顿,隐隐察觉到了远处有一股神意不满。
李观一面不改色,道:“还有大——”
“大前辈的指点。”
远处那一缕神意方才稍微缓和。
有一股,算你小子识相的神韵波动,李观一大约明白宗师们之间为什么会迅速地发现对方了,他笑了笑,觉得天地一片光明,也知自己修行道路。
且放胆!
此番变故,是踏出了第一步。
他只有走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天下人的道路上,才能心神畅快,可以步步前行,踏破关隘,有那可能抵达传说之境界。
等到平定西域,境界应还有所变化。
而等到收服西南,顺势而下,与江南相联,气势连绵,不知道又可以有何等的蜕变?
至于那九州归一,重铸九鼎,可能一窥那传说之境?
不过,这些只是外物。
李观一盘膝而坐,双手按在膝盖上,自这被他一拳轰碎了小山头的地方,眺望着这西域的天地辽阔,不绝心神开阔,有一股豪气涌动上来:
“不知何日,天下归一,四海大同。”
“西域绝境苍茫,倒是希望江南之人来此,不必出什么国关,只当在自家国度内游学便是。”
九色神鹿在旁边,看着这盘膝而坐的少年郎。
一身西域鳞甲内衬,外是褐色袍子,盘膝坐在天地之间,看着远处,忽而深深吸了口气,道:“愿这天下太平!”
“愿四方无战事,愿这天下大同!”
“愿我等子嗣,不必持兵争锋。”
“愿人人如龙!”
“愿这天下,再没有奴隶!”
少年清朗的声音畅快,回荡于此,一声一声豪气,九色神鹿想到阿耆尼城的改变,不由恍惚失神,恍惚之时,李观一已经起身,提起剑来,少年目光澄澈,微笑道:
“为此,李观一愿奋战此生。”
“永不背叛。”
“纵如飞蛾扑火。”
“此意不灭。”
九色神鹿恍惚不已,李观一抬手按着旁边石头,凌空而起,扶着剑看着远处,蓝色天空浸润在他的眸子里,道:“西域地方虽大,但是却地广人稀,欲两地相联,则需得此党项。”
“中原有对弈,下棋。”
“哪怕是顶尖好手和寻常高手,若是让个三子,也会对弈得很艰难了,甚至于会落败,以棋子观这天下,就可以知道,这天下,步步相争,一步不可以退。”
“党项之国,我会争,二郎之父或许也会争。”
“狼王,一定会争。”
“彼此之间,就算是没有仇恨,也不会想让了。”
“人人都有理想,人人皆有大愿,凭什么你要高于我?”
“这个时候,言语是说不清楚的,只有靠刀剑。”
“且厮杀!”
“前辈,你心神似乎颇有些伤,此番帮我,劳你受累,可是得要好好得养伤才是……”
九色神鹿回答道:“我这伤势,蜚的毒素倒影响不大了,剩下的那些,则是狼王兵家煞气所伤。”
“那东西算是天下气运的一种了,此番天下大乱之世,纷争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