乏赞誉,秦王却忽而大怒,这是萨阿坦蒂唯一一次见到,天格尔如此的模样,也是秦王在青石上唯一的一次失态。
即便是面对着绝境仍旧笑着的秦王,声望传遍了四方的天格尔指着青史记录,道:
「慕容龙图死,是什麽意思?!」
史官不解,只是回答道:「剑狂慕容龙图斩气运而去,再不曾见其踪迹,气息已散,终究是死于天下,以一介剑客,而可以死天下,不亦壮哉?」
这是很标准的学子士子的语气。
哗啦!
秦王握住那一卷书抛掷而来,将那史官骇得一跳,脸色都白了,但是即便是这个时候,那一卷书没有抛掷额头之类的地方,只是砸在他的身上,秦王安静,
忽然喝道:
「他没死!」
「没有!」
「你们不曾见到他的身体,也不曾看到他最后一剑,怎麽说他死了?」
「壮哉?壮什麽?!」
文官面色煞自,不知道为何秦王如此地发怒,他们因为这等说异和恐惧而微微颤抖着,萨阿坦蒂却抬起头,少女的眸子安静,看着在愤怒之下的秦王,心里疑惑却又默。
为何这位天下的英雄在愤怒的时候,为何会如此地哀伤,如此的悲凉。
秦王愤怒,令百官名士都退下,心里面都有些胆战心惊的,他已是开辟天下,占据一半世界的霸主,犹如乱世的神龙一样驰骋在青史和传说之中。
其实这个天下,就算是这样大,却已经没有谁有胆魄,直面秦王的怒火,也没有多少人,真正的能站在他的旁边,去告诉他真相。
秦王把所有人都赶走。
独自自语去骂:「史官书生,不知兵马,不知天下!」
直到最后,一只手掌按在了那年轻的君王肩膀上。
李观一的声音顿住。
老司命看着他,声音温和宁静:
「慕容龙图死了。」
「小家伙—」
李观一下意识反驳道:「不会———·
老司命的声音提高,像是要打破某种东西:
「他死了!」
愤怒的秦王,张牙舞爪的麒麟身躯一顿,然后似乎失去了力量,颓唐下来了,他跟跟跪跪后退,坐在了座椅上,看着那青史初稿,低着头,不再说话了。
老司命的眼底带着悲怜。
乱世的麒麟,此刻犹自如同被舍弃的猫儿。
秦王低垂着头,仍旧只是低声道:「太姥爷剑道通神,他服下了续命蛊,他武功已是超凡脱俗,他不会死的,他只是离开了——.」」
「况且还有赤龙,张子雍的武功不就是从太古赤龙那里开始的吗?所以,太姥爷他———」」
这是对老司命说,亦或者是对自己说。
老司命道:「就算是太阳也是会落山的。」
秦王独自坐在那里。
征讨天下的豪雄,此刻却像是个孩子。
老司命叹了口气,即便是他已经见惯了这些,但是见到这样的情况,还是有些悲伤,独自离开,将门关上了,让秦王独自去面对着这一切。
秦王枯坐了一夜,月色星光洒落下来的时候,回忆也会生动。
这些文官史官们去拜见能在这个时候劝住秦王的那几位先生,文清羽沉思之后,选择后退一步,只是晏代清异,却说秦王对事不对人,他不会迁怒你们的。
好生安抚了众人,许诺第二日带着他们再来谢罪。
只是第二日,史官在破军,晏代清的带领下前来再度拜见秦王的时候,看到秦王独自捧着剑,安静闭目睡去了,桌子上,青史如刀一般,原本的记录被抹去了。
只是留下了新的结局,【剑狂慕容龙图,一剑破气八百年,忘剑而入道,乘龙飞升而去,人间不见其踪】的记录,晏代清看着这一卷君王执意要更改的记录。
看着他抱着剑闭目睡去,鬓角白发垂落,眉宇似乎皱着。
或许,提起剑,将天下踏碎的英雄,去开辟时代和太平未来的君王,众人所渴望追随的背影,内心里根本还是当年的那个孩子。
他也只是拼尽全力,想要抓住些什麽。
他和娘在天下逃命,好不容易冲出去了,面对江湖的危险,他习惯性的握着剑和战戟,有一个老人提着剑来找他,说什麽都有我在,然后站在他的身前,
挡住了前面的风雨。
他不肯接受太姥爷的离去,宁愿固执地,可笑的,以君王的威仪,以那霸主的王权,豪情和脾,在这天下和青史,留下了这样孩子气的一笔。
而这样的君王失仪,也终究是和【剑狂慕容龙图,以剑入道,江湖神话,终得以乘龙飞升】,传于青史之中。
应国的大军回撤的时候,宇文烈和贺若擒虎,秦玉龙三人率军,他们的心仍旧坚定,只是整个大军都陷入了君王已去,大战败北这两种复杂的情绪之中,极为低迷。
其中贺若擒虎,秦玉龙等人努力想要鼓舞提振士气。
但是这样的巨大冲击,对于士气带来的影响,已经不是简简单单可以鼓舞起来的了,就在这种士气已低迷的几乎如同天云坠下来的时候,前锋军忽而凝滞住了。
时已渐入秋日之中,天地辽阔苍茫。
一匹龙驹,一位老者,墨色的大擎垂下,如同巍峨的山峦一般肃穆,提着那柄刺穿乱世麒麟的神枪寂灭,威严,冷厉,坚硬,却又无比可信,无比强大。
那种低迷的士气被打破,那种笼罩着全军的哀伤之感,被重新撕裂了,姜素驰骋而来,他无视了宇文烈,贺若擒虎,秦玉龙,只是下马,提着神枪寂灭,一步一步走过了万军。
他走到了君王的棺前。
寂灭神枪插在地上,军神姜素半跪在地上,宽大的手掌抬起,按在了棺身上,嗓音低沉:
「陛下———·我来了。」
三军悲恸。
天地苍茫,在应帝归来的时候,应国上下素,姜高姜远戴孝,应国都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