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
文灵均嘴角勾了勾,然后压下去,笑着道:「徒想起那西南晏代清耳。」
晏代清额头抽了抽。
他都想要愤怒的把手里的棋子砸在桌子上,然后恨恨地骂一句,到底这天下,这天策府里面,有几个晏代清?!
看到这个温润先生脸上那种想要咬牙切齿发怒,但是想要发怒的对象却又不在身边,也不好牵连别人,所以只好憋着的模样,文灵均忍不住大笑起来。
晏代清咬牙切齿。
「下棋!」
「哈哈哈,好好,下棋下棋。」
「提前声明,代清,我可没有去说什麽西域晏代清的事情。」文灵均一边整理棋盘,一边尚可以挪瑜玩笑。
晏代清只道:
「随他去。」
却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大笑,晏代清抬了抬眉,然后嗅了嗅空气,
道:「好一股酒气,就连文灵均的袖袍香气都有些压不住了。」
此番却要让文灵均无可奈何了。
「风啸啊风啸———」
人还没有来,那一股酒气就已来了。
果不其然,才过得几声棋子声,便听得一阵大笑高呼,然后这两人下棋之处,就闯进了一个人,身材虽不甚高,但是气度尤其潇洒不羁,正是当年学宫九子之一的风啸。
到这时候了,风啸却还拿着酒坛子。
晏代清瞥了一眼,那酒坛子就只剩下了一小半。
可以见到,这家伙可是一路狂饮跑过来的,
文灵均道:「此在天策府中,风啸却要少饮酒。」
风啸提着酒壶过来,大笑道:「是大好事来了,若非如此的话,我却如何能白日饮酒?你两位看到这般消息,恐怕也会喜不自胜,痛饮美酒。」
风啸将酒坛放下,然后从怀中取出一物,就放在桌子上。
那是一封信。
风啸退后两步,叉手一礼,舒朗道:「是咱们那位,麒麟军天策府刀笔吏,
文鹤文清羽先生的信。」
「清羽的信?」
文灵均讶异,想要去看。
晏代清已是起身,将这信取来,皱了皱眉,一边拆信,一边道:「我看此獠,又有什麽要说的!」打开信笺,文灵均,晏代清齐齐看去,却是神色微变。
文清羽的信上,难得有这般凌厉的气质。
正面唯独四个大字。
【时机已到】!
背后则是一封简单的上书。
晏代清,文灵均眼中神色瞬间凌厉。
文灵均呢喃这四个字,看着这一封书信,回忆麒麟军这段时间的战略,终是慨然叹息:「代清,方才我说,姜素之计策狠厉独绝,即便是如文清羽这般的人物,也不能勘破。」
「如今是我错了。
「应当说,文清羽这般人物,即便是姜素之计策狠厉独绝,他也可以察觉到了,未必会彻底算得一清二楚,但是,不会没有准备。」
「毒辣狠厉,未必超得过姜素。」
「可当代第一谋己,当真到了极处啊。」
文灵均一脸赞誉,但是晏代清的嘴角抽了抽,
一时间不知道,文灵均是在夸奖,还是在暗中贬损。
这感觉太微妙了。
只是低头去看信,装作什麽都没有听到。
却见信笺之上,文字清简:
【但凡计策,皆有上中下三策,犹如灵均,而破军不同,他性倔傲,所谓计策,皆是上策;而吾不同,吾所言计策者,不过只是两个字】
【怕死】
北地的湖泊前面,文清羽盘膝坐在那里,仍旧还在钓鱼,一只手拖着脸颊,
一只手看着那湖面上泛起涟漪,自从姐姐去世之后,他就比起往日,更加怕死了。
天下乱世之中,若不想要死,该怎麽办。
即便是有当代所向无敌的武功,也会死于其他的原因,只有弄清楚所有人的想法,才有可能在那无数的可能性中,找到了那一线生机。
那麽,且言之,天下二分,而四方未定。
太师姜素,当如何?
湖泊泛起涟漪,涟漪一直扩散,扩散到了湖泊的幽暗之处,扩散到了大地的伸出,一点一点逸散开来,倒映在了文清羽的眸子里面。
周围的一切颜色都缓缓内蕴,都化作一片深沉的墨色。
天下亦空洞,犹如一棋盘!
文清羽坐在这涟漪覆盖的墨色之中,坐在这天下大势,纵横交错的棋盘一点,目光安静。
【会选择姜远】
【会选择姜高】
【会选择自立】
【会选择不顾一切地拼杀,人数】
每一道涟漪,犹如一次思考,每一次涟漪,犹如一个念头起落,最后,终于还是有那个可能性出现在心底一一【姜素以姜远为祭品,令姜高登基】
文清羽之计,不过穷举。
将一切可能不可能之事皆列出,便可。
文清羽所要做的,就是在这无数的念头里面,选择一条道路,既姜素想要让姜高成长,但是文清羽太明白了,导致人成长的,除去了事件,还有时间。
只要在这一段时间里面,让应国内部矛盾加剧。
「刀剑狼烟,兵戈四起。」
「皇帝是可以更换的,即便是以一个皇帝为祭品,去让另一个皇帝在这般血泪的祭祀之中,成功觉醒帝王的心,这样的买卖,或许是值得的,但是,但是·—..」
文清羽的目光仿佛看到了遥远的战场,看到了皇帝,看到了姜素,看到了姜高,看到了祭品的姜远,看到了累累白骨和这天下乱象。
「民心坏了,却不是短短时间里面,可以恢复的了。」
「姜素,姜素。」
「你的眼中,只有英雄豪杰,帝王将相,你的眼中,从没有百姓,不是吗?
你这样的人,枭雄,狠厉,简直自以为是,可是,太巧了。」
「实在是太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