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初颔首,“可以,我送你上去。”
两个人并肩前行,浅橙色光晕散尽,日落极其温柔。
初楹用余光偷瞄一眼身侧的男人,侧脸线条柔和,她是不是要找点话聊聊呢?
想了很久,久到他们已经来到房门前,话题还没有想到。
“我到了。”
初楹思索再三,要不要请江瑾初进去坐坐,天人交战之际,听见江瑾初说,“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他们现在是未婚夫妻的关系,江瑾初保持该有的分寸感。
脚步声愈来愈远,即将消失在电梯间。
初楹犹豫几秒,转过身追了上去,提醒他,“江瑾初,明天要穿白衬衫。”
于她而言,放在心底十多年的愿望成真,不想随意应付了事。
“好,晚安。”
江瑾初微微弯腰,“明天见。”
明天见,多么美好的三个字。
初楹半躺在沙发上,懊恼晚上的举动,怎么不约他吃晚饭呢。
幸而桑梨晚一天回来,不然她不知如何和她解释。
大年初八,一如相亲当天的阴天,天空灰白。
唯一一抹亮色来自初楹的枫叶红色大衣。
电视台常年无休,复工第一天图个吉利,单位备满了开工红包。
乔若涵从发财树上取下一个红包,“楹楹,你今天要去代班吗?”
及腰长发卷成波浪,化了淡妆,枫叶红羊绒大衣搭配米白色羊绒围巾,妥妥韩剧女主角的穿搭啊。
初楹随便挑了一个红包,迅速扯了一个谎,似是随意,“不用啊,新年新气象。”
总不能透露是出去领证吧。
乔若涵拆开红包,“我里面有666块哎。”
初楹随后打开,“哎,没你的多。”
天公作美,南城今日无事发生,不需要出外勤。
9点半,初楹拎起包,小声和乔若涵说:“我有事请假出去一趟,下午回来。”
乔若涵一脸坏笑,“噢~是相亲吗?”
初楹心里一顿,“不是。”
立刻逃离办公区域,她不擅长说谎。
复工的人不算多,初楹打车显示排队,一个人站在路边等车。
电视台门前来来往往许多同事。
季宴礼开车从外归来,探出头和她打招呼,“楹楹,你要外出啊?去哪儿我送你。”
季宴礼,南城新闻栏目王牌主持人,初楹的学长,同是南城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毕业。
初楹和季宴礼相识多年,上学和工作经常照顾她,不好再麻烦他,她弯唇婉拒,“学长,不用了,我约了车马上就到。”
季宴礼张口想说不用客气,被一道沉稳的男声打断。
“初楹。”
江瑾初从驾驶位下来,迈步走到初楹的身边。
听见声音,初楹回头一笑,嘴角露出好看的弧度,“学长,我先走了,再见。”
笑容比和他聊天时绚烂。
季宴礼透过后视镜,眉峰紧皱,这是她约的车?
红旗车,体制内的人买的最多。
刚刚的男人和初楹是什么关系?两人没有表现得很亲密,但他了解初楹。
超过了她日常和男人相处的界限。
初楹坐进副驾驶,扣好安全带,“不是民政局见吗?”
江瑾初启动车子,白皙指节轻点方向盘,“离得近,来接你。”
检察院在民政局旁边,他绕了路特意来湖的南岸接她。
穿过湖底隧道,十分钟到达民政局。
初楹准备去自助机取号,被江瑾初制止,她愣怔问:“不用取号吗?”
江瑾初从容一笑,“我昨晚预约过了。”
怎么感觉他比她想得要上心呀。
他们没有提前拍结婚证照片,第一步先去民政局的拍照点。
两个人坐得太远,仿佛自带天堑,初楹低眸看了眼缝隙,屏住呼吸,轻轻拽了拽江瑾初的衣袖。
“离近点,拍得快。”
摄影师在镜头里观察到,打趣道:“小伙子这么害羞啊,旁边是你老婆,又不是别人。”
老婆?听闻这个称呼,当事人不约而同地脸红。
谁都不敢看对方,默契地挪到一起。
“看镜头,笑一下。”
“这样对了。”
“咔嚓”一声相机定格。
初楹微微偏头,江瑾初耳朵的红晕仍没有消失。
直到大厅。
其他来领证的新人拍volg、拍照片、送喜糖,笑容灿烂。
唯有他们笑容平淡,没有交流没有对视,明显不熟的样子。
大屏叫号,“请52号到2号窗口办理。”
初楹在结婚申请书上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伴随着不知轻重的心跳声。
她偷瞄江瑾初,冷白手背上的黑痣上下跳跃。
他在签自己的名字。
工作人员盖上钢印,受法律保护的结婚证生效。
她成了江瑾初的妻子,他生活中最重要的人。
一朝心愿完成,好似黄粱一梦。
“嘶,好疼。”初楹重重掐了下自己的脸,不是做梦,是现实。
她和江瑾初结婚了!
她真的和江瑾初结婚了!
初楹摊开结婚证,看着右上角的照片,同款白色衬衫,江瑾初黑曜石般的瞳孔里竟然带了笑。
她打开手机,对着结婚证拍了一张照片。
发给了妈妈、江阿姨和外婆。
倏然,初楹撞进一个人的怀里,鼻尖是熟悉的松木香,“怎么了?”
江瑾初望向窗外,“又下雪了。”
初楹:“又……”
江瑾初回答:“相亲那天也下了雪。”
初楹忽而想到,青春期情窦初开的女生们流行的一句话。
「多想与你在雪地里牵手走一走,一不小心就白了头。」
雪花从天际缓缓落下,初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