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力差距抹平!
纵使丞相再与司马懿拒兵五丈原,急得团团转的也不会是丞相,而是司马懿!
而假使汉家天子如太祖高皇帝一般,自汉中入关中,还于西京。
那么可以预见,必将是『威震华夏,天下汹汹』,不论军事意义还是正治意义都将是巨大的。
是故,这位刚穿越而来的少年天子才决定“御驾亲征”,尝试能否挽回败局。
不过,他欲亲征之地,却并非丞相所在的拢右,而是赵云、邓芝所在的箕谷,也即褒斜道。
丞相在败绩后向刘阿斗请罪的表文中,说过这么一句话:
『大军在祁山、箕谷,皆多于贼而不能破贼……』
这说明,面对丞相北伐,曹魏应对仓促,短时间内确实募集不到足够兵马。
所以,曹真或许真是个突破口。
而若真能败曹真,出斜谷,围陈仓,上拢山,那么说不准就能包张郃一顿饺子,打他个措手不及!
当然了,这些目前都是刘禅天真美好的愿望。
能否打败曹真,如何打败曹真,打败曹真后,围陈仓、上拢山又是否具备可行性……
他又不是天纵之资,韩白再世,哪里敢确定?
纸上谈兵谁不会?
虽然他赌定,自己身上或许真有那么些隐藏的大帝之姿未曾挖掘。
却也知晓,现在的他,保不齐还不如马谡呢!
但有一点他是确定的:
坐在皇宫里犹犹豫豫瞻前顾后,便什么也做不成。
而走出去,或许还有机会。
至少至少,也能使赵云不落个无过无功,老死蜀中的结局,再为大汉多奉献两年血汗,多当两年牛马吧?
只是如今拢右战事究竟如何,马谡是否已经『舍水上山』,刘禅并没有从阿斗的记忆里找到确切的消息。
只有两条战报。
半月前,丞相大军抵达祁山堡,堡中守卒不过二千,丞相命将军句扶、张翼率军四千保护粮道,其后大军继续北上。
旬日前,南安、天水、安定三郡的汉羌豪强,皆逐杀各县令长,举县以应丞相,三郡太守望风逃遁。
都是好消息。
然而越是好消息,已下定了决心的刘禅越是不安。
——消息越好,则马谡败逃之日越近。
纵使他即刻给丞相去信一封,劝丞相阻止马谡舍水上山,却也有可能信到了,马谡已经败北跑路了。
但无论如何,信是一定要写的。
一念至此,刘禅从榻上翻起,支走所有侍者,只留一名长得顺眼的小黄门掌灯。
其后走到案前,身自铺开缯帛,再然后提笔着墨,文思如尿崩,洋洋洒洒千余字。
大意是他昨日往先帝昭烈庙哀思皇考,摒开群臣与先帝剖白心迹,求先帝佑丞相安康,北伐功成。
谁知突然地震,他头晕目眩,眼前一黑,醒来时已是身处宣室。
恍惚之间陡然惊觉,昏睡时竟是先帝托梦与他。
一曰,参军马谡于街泉亭舍水上山,不下据城,以致北伐大业功败垂成。
二曰,若马谡之败已不可挽回,则箕谷方向或可续大汉两分气运。
至于如何续这两分气运,先帝未曾细言,只是勉励他振奋些许精神,多生些许胆气,继先帝些许遗风,与丞相分些许担子…
反正就是编嘛!
写过论文,还有不会编的?
最后,刘禅与丞相痛陈心迹:
思及大汉四百年基业一旦尽丧于己,则捶心泣血,不知如何自处,更不知何面目以见先帝!
于是翻然改图,誓要革面洗心,踔厉奋发,继先帝之遗志,秉先帝之懿德,与诸卿并力,将士齐心。
遂决意亲征箕谷,以励士卒。
倘真如先帝梦中所言,马谡之败已不可挽,则盼丞相敛兵聚谷于祁山,保全退路与魏逆相拒一二,静候箕谷消息。
若箕谷得胜,则魏逆可擒,我大汉必尽有拢右矣!
若败,则退保汉中,屈身守命以待天时。
倘终不能使社稷危而复安,日月幽而复明,则君王死社稷可也。
书尽于此。
值得一提的是,这位随着笔尖腾挪竟渐渐有些入戏的天子,用笔至中段情绪饱满之处,
忽而矫揉造作,笔走龙蛇,刻意模仿了《祭侄文稿》的行文。
虽是西颦东效,画虎类犬。
但书及肺腑处,便全然不顾笔墨工拙,亦不顾墨枯,一气呵成,情如潮涌。
一句话:全是虚假的感情,没有任何的技巧。
刘禅回头通读一遍,也不得不夸阿斗一句,虽这也不会那也不会,但至少文书措辞上的造诣,自己是拍十匹马也不能及的。
估计丞相看了此书后半段“肺腑之言”,虽未必真会相信扶不起的阿斗能一朝悔悟,但至少也会觉得,在落笔之时,刘禅是真诚的。
丞相那边安排已毕。
接下来不得不面对的问题,就是如何说服蒋琬、董允,让二人同意他带一支禁军御驾亲征了。
斗帝没有丝毫威权可言,若没有足以说服二人的理由就想率师北征,无异于痴人说梦,千难万难。
刘禅一边思索,一边取来印玺往帛书上盖,眼角余光突然瞥见,身侧掌灯的小黄门举止似乎有些异样。
扭头看去,却见这模样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小黄门眼眶泛红,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你怎么了?”刘禅漫不经心地问话,随后再次确定,阿斗确实没有关于这小黄门的任何记忆。
不过未等这小黄门应声,刘禅便已迅速将绢帛自案上捧起,移至小黄门面前:“来,想点伤心事,眼泪往这滴。”
小黄门顿时愕然,却也不敢不从命,在酝酿了一会儿后,居然真似受了天大委屈一般挤出泪来。
刘禅手中帛书很快洇开多处。
“你好像有什么话想跟朕说?”刘禅一边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