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小孩伸出一只翅膀挠了挠毛茸茸的小脑袋，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诚实地摇摇头：“不知道。”
“但他有翅膀。”他指的是蝙蝠斗篷。
阿什林看着他抱着蝙蝠侠的手臂，觉得这孩子是个小笨蛋。但她不会拆穿。
“我以前也有翅膀，但我是大人了，褪毛完成了。”阿什林说着还舒展双臂展示了一下。
“胡说！咕！”那孩子马上反驳了，带着几分得意说：“你在骗鸟！我们褪毛，但长相又不会变。”
他指指自己的头：“看！这是黑鸦的头。”
他又抬头指指蝙蝠侠的头：“他看着也是鸟头。”
“噗呲——”阿什林有些憋不住笑。
她仗着这孩子没见过蝙蝠，可劲儿地忽悠：“因为我们品种不一样呀。你是黑鸦，我们是哥谭蝠，我们褪毛就是会全褪的。”
“那他怎么没有？”小孩有些怀疑。
‘因为他未成年？快两米的未成年？’
阿什林看了看蝙蝠侠，在他警告的眼神里，修改了说辞：“因为他是雄性。我刚刚说全褪的是雌性。”
“原来是这样咕。”小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重新走到阿什林身边，在她身边嗅了嗅：“你们是从哪里来的？我闻不到你们的味道，我们鸟类都有自己的味道的。”
他有些疑惑，凑得更近了些，非常努力地又嗅了嗅：“咕！有了！香香的！”
他抬头看阿什林：“这样你就可以进村子了！咕，神树一定喜欢你的味道！”
“神树？”阿什林又问。
这次不像之前，小孩没有再说更多信息。他只想把新朋友带进村子——‘夜晚的密林可是很危险的呢。’
小孩转头有些苦恼地看着蝙蝠侠，这下轮到他被盘问了：“你们哥谭蝠雄性是没有味道的吗？没有味道可进不去村子呀。”
“有的呀。你闻不到吗？”阿什林故作惊讶地走过去。
她在蝙蝠侠背后假装嗅味道，小声地说：“带香味的都可以，蝙蝠腰带有吗？”
蝙蝠侠有些僵硬地站着原地被一大一小、一人一鸟围着绕圈圈地嗅味道，他不赞同地看着阿什林，上身略微往后避了避，小声地回答：“没有。”
情况允许的话，他想吐槽：‘这是蝙蝠腰带，不是万能口袋。’
‘不是吗？’阿什林挑挑眉回应。
她低头看小鸟的头还在找味道——
“嗤—嗤——”
“阿嚏——”
小孩有些茫然地抬头：“你好香啊。”
“......”蝙蝠侠盯着阿什林。
阿什林无奈地摊摊手，谁让她身上正巧带着白天的香水小样，这已经是香味最淡的一款了。她走过去揽住小孩的肩膀往外推了推：“太香了是不是？所以他们雄性蝠不轻易露味道的。”
“原来是这样啊，咕，确实，咕，太香了。”小孩赞同地点点头，他挥挥翅膀把味道扇淡了些。然后又做回了领路人：“这样就没问题了，走吧，我带你们去我家！咕！”
【你们用人类擅长的骗术对付了一个年幼好心的孩子。
这是正确的选择吗？为了此刻的安宁。
为了永久的安宁，这是最好的选择。】
他们跟着孩子朝村子的方向走。
那孩子已经相信他们是同类，他们还交换了姓名——他叫皮鲁。然后他变得比之前还要大胆，而且他更喜欢贴着蝙蝠侠。
皮鲁亦步亦趋地跟在蝙蝠侠身边，一会儿看路一会儿偷偷看他。看见蝙蝠侠没有在看自己，就悄悄抬起翅膀快速挥两下，试图把那香味打散，放下翅膀后还装作若无其事地左右挠挠。
对蝙蝠侠而言，那些偷瞄的眼神和小动作都可以说是明目张胆。他目视着前方，感觉到小臂不停有羽毛来回刮蹭，心下有些无奈。
他停下脚步，低头看皮鲁：“你刚刚说天要黑了，还有多久？天黑之前必须回到村子吗？”
皮鲁还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听见蝙蝠侠的问题，呼出一口气：“咕——就是天黑呀。天黑了村子外面会很危险的，尤其是森林里。”
他抬头看看月亮，被惊醒似地蹦跶两下：“要快些了。月亮要落下去了咕！”
他们跟着皮鲁看向月亮，那月亮比刚到密林时黯淡了些，显得外圈的红光更盛了。但并不明显，也许是空旷带来的错觉。
“你抱他走吧。”阿什林提议。那孩子有些神经大条的样子，而且靠他的小萝卜腿走回村子说不定真的会来不及。
蝙蝠侠点点头，单手把皮鲁抱起来，另一只手牵起披风往外抖抖，又盖到了皮鲁身上，把他包裹严实了。
“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到有沼泽地的地方左拐就可以看到村子了。”皮鲁指完路，在温暖的怀抱里缩了缩脖子，发出一声舒服的咕噜声。
接着，他感受到了蝙蝠侠牌人力车的速度。
他们赶在天黑前回到了村子。
“咕，进来吧，这里就是我家了咕咕。”皮鲁邀请他们进到家里。这里只有一个没有客厅的房间，空间够一个成年人居住，挤下他们三个人有些勉强了。
皮鲁搬出小木凳邀请他们坐下，并且体贴地倒了两杯水——那是一种绿色的汁液。
阿什林看着手里有些粗糙的木杯和蝙蝠侠面前的小木碗，有些欲言又止。这大概是皮鲁的全部餐具了。
她放下木杯，把皮鲁拉过来——这里没有多的座位了，他只能坐在自己的小床上。
阿什林问他：“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皮鲁没为自己的窘迫感到不自在，他倒在床上舒展身体，听见阿什林问话，在床上打了个滚顺势坐起来，盯着一头乱糟糟的羽毛说：“还有村子里的大家呀。”
然后才慢半拍地想明白阿什林在问什么，接着说：“我是大孩子了，就是一只鸟住。”
“那你很厉害。”阿什林笑着夸夸他，没再追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