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眼前的山妖是经历过成长的模样,那就意味着,它的本体掩埋得还要更浅些。
可是弓鸣现在看起来顶多四五岁,与冯时惜认干亲的时间对不上。
冯时惜今年十七,距她认弓鸣这个干娘已有十二年。
鱼宣问:“契约到什么时候结束?”
弓鸣那双透红的眼珠转了转,半晌才支支吾吾地说:“契约里没有定……”
鱼宣无话可说。
约定了义务,却没有约定时间,那弓鸣岂不是要给冯时惜打一辈子工?
“你与冯时惜约定已有十二年,看你这样子,连总角之年也没过,”女鬼把山妖左右转半圈,各个角落都看过一遍,“你如何解释?”
弓鸣这下连脸色也耷拉了,郁郁地鼓着脸不说话。
能为了“长大”不惜放弃唾手可得的半灵胎,弓鸣的执念昭然若揭。
灵异的痛处被踩了也会有脾气。
换做其他灵异或许能感同身受一下,但是鱼宣是一个无情的玩家。
女鬼伸出另一只手在山妖鼓起的脸上戳:“不说说看吗?”
灵异对危险的感知格外灵敏。
弓鸣生无可恋:“……长不大了。”
说了等于没说。
鱼宣暂时放弃撬开弓鸣的嘴。
她松了手站起身。
“择日不如撞日,你若没有其他事,就随我去状元府吧。”
弓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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猝不及防地落到地上。
这个高度伤不着,只是尾巴没来得及使力,很丝滑地躺了下去。
它很想说自己有事,但最终也只能哭丧着脸跟鱼宣走。
冯时惜想到灵异之间的沟通可能会更省事,但没想到前一天夜里拜托鱼宣出手,第二天一早就办妥了。
这时辰,当地豪绅权贵的拜帖还没送来,状元府很清静。
鱼宣和齐览这回依然没走寻常路。
翻过院墙,鱼宣站在桃树后等着不远处手持长刀的冯时惜耍完一套招式。
冯时惜把长刀放回兵器架,转身时面前已经站着一人一鬼。
鱼宣让开一步,绷着一张小脸的弓鸣出现在冯时惜眼前。
无需多言,山妖的蛇尾就明示了它的身份。
这是冯时惜第一次亲眼见到“干娘”。
鱼宣问过齐览:让冯时惜见弓鸣会有什么后果?
答案是什么后果也没有。
灵异的契约不要求双方对彼此的样貌有印象。
老道士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人与灵异本就应该被分隔开。
人出于一己私欲与灵异产生联系是逆天而行,若非冯时惜不寻求庇佑必死,完全没必要担这孽债。
她借了灵异的力量续命,尝到了甜头,却不能沉迷其中。
越多的未知越能使人敬畏,越敬畏就越知足。
对于这种说法,鱼宣理解也认同。
不过玩家的本职工作就是完成NPC给的各种任务,不计后果。
这一点,鱼宣从来没有忘记。
这边NPC已经进入团圆环节。
年轻的状元半跪,尽量与弓鸣平视:“干娘,您记得我吧?”
冯时惜对干娘是个四五岁模样的幼童接受度很高。
任何一个半灵胎都从小被动开阔视野,心理素质比常人好上一大截是理所当然的。
女鬼把山妖往冯时惜的方向推了一把。
“你们母女先聊着,我们逛逛状元府。”
过了这半日,这里就要被踏破门槛了,得趁没人开辟一下地图内景。
冯时惜还没来得及道谢,正欲开口,鱼宣已经走远。
状元府的复廊很有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