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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的街道狭窄阴暗,永远不见天日。到处都是污水横流,排泄物肆意堆积。老鼠是最常见的床伴。如果睡得太死,也可能成为它们的食物。
疮窟的孩子活不到成年。
饿死、食物中毒、拐卖、谋杀……死亡轻而易举。
按照的你的意思,我应该拒绝来到公爵府,然后安静凄惨地死在平民窟里吗?”
安东尼微微歪了歪头,凝视着克雷格僵硬下来的怒容,笑容逐渐扩大:
“我从来没有想过,能像克雷米·查德一样生活。”
“我只是害怕。”
“害怕再度回到那个弥漫着恶臭、食不果腹的地方;害怕没有尊严的死亡”
青年的声线颤抖却故作平静。他的脚踝还有伤,此刻却站的笔直。
安东尼在笑,没有再流一滴眼泪。
可他此刻的笑容,在克雷格看来是如此的刺眼。像一把锐利的刀,划开多年自欺欺人的假象:
他坚信安东尼是个试图鸠占鹊巢的小人。却从来没有考虑过,在来到公爵府之前,他究竟过着怎样的生活。
如果安东尼的祈祷不是幸灾乐祸。
如果他只是感恩自己可以活下去。
如果他走投无路,只是为了生存……
那么他真的称得上“贪图富贵”?
自己这些年的憎恶,又算得上什么呢?
克雷格嘴唇嗫嚅,想要否定安东尼的论断,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曾经贴上的,牢固的“标签”,好像被撕开一个角。
自己亲弟弟的脸、安东尼的眼泪、少年委屈的话、女仆断断续续的哭声……纷杂的声响混合在一起,克雷格陷入混乱。
他记不清楚自己是怎样狼狈的离开月庭。
……
芙蒂早已哭的稀里哗啦,恨不得自己上去邦邦给克雷格两拳。
她一边流眼泪,还一边忍不住拿出手绢递给安东尼。
“大人,没想到您之前过得都这么辛苦……以后我一定会好好侍奉您的!”
看着克雷格离开,安东尼迅速收敛情绪,面无表情地替芙蒂擦眼泪。
“你这样真的很容易被骗。”
“啊?”
原身早年跟着母亲,确实出身不好,但也没有那么凄惨。查德公爵为了家族名誉,隐匿掉他来公爵府前的一切消息。
安东尼索性进行一点艺术加工。
说实话可能被游戏惩罚,但说瞎话不会。
看来效果拔群。
不过杀人,还要诛心。
“芙蒂,你能联系上哥哥身边的侍女吗?一句话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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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雷格回到自己的休息室内,心绪万千。
安东尼真的是为了钱吗?如果他来公爵府本就是被迫的呢?
他想起当年父亲将安东尼带入公爵府。所有族员在庆祝,家族还有一个omega血脉。
联姻的筹码……
自己好像忽略掉很多重要的东西。
不!
安东尼其实现在过得也很好吧……衣食无忧。
还想要关系,真是得寸进尺!
努力不去深思,克雷格靠在门上,摁住安东尼摇摇欲坠的标签。
“大人……”门外响起轻轻地敲门声,有女仆小心翼翼地提醒:
“今天是克雷米·查德大人的忌日,祭拜的事项都已经安排妥当。”
话语唤回思绪,克雷格的情绪稍稍平复。
对了,今天是自己真正的弟弟的忌日。
弟弟小的时候和自己关系很好。
但因病过世后不久,查德公爵接回来安东尼。父亲对外隐藏安东尼私生子的身份,让他取而代之。
自己可怜的弟弟,只能埋葬在无名碑之下。
前几年忙于学业,他没来得及好好祭奠。想来除自己外,应该没有人还记得他吧。
拉开门,他随口问道,“除我之外,还有其他人去看望过弟弟吗?”
“有的。”女仆神色恭敬,一五一十地回答:
“安东尼阁下。”
“他每年都会去给克雷米·查德阁下扫墓。”
轻飘飘的回答像无形的风。克雷格的脸色苍白起来。
安东尼……一个在公爵府内因为弟弟被苛待的人,每年都去给他扫墓?
弟弟的过往早被掩藏,他得不到任何好处。
“有一个人,哪怕一个人真正关心过我吗?”——颤抖的声线回荡在耳畔。
再怎么自欺欺人也没用。标签被彻底撕下,黑发青年毫无保留的展现在克雷格眼前。
长久以来坚持的“恨”开始不可抑制的动摇。克雷格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坚持多年的仇恨、偏见,正在被一点点瓦解。
以一种难以挽回、不可抵挡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