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有点恋旧癖,之前流落在外的时候总是睡不好多少也有点是因为床不对的意思。
不过既然现在都回到自己家来了,舔了舔嘴唇,秦追伸出手关了台灯,就也跟着跳上了床。
床是2.0米×2.2米的超级大床,小孩睡在上面,身材瘦削,还把自己缩成一小团,本来整个人也占不了多大的空间。
……都是自己人,分享一下床也没关系吧!
他其实最近在旁边卧室的那张床上面睡觉的时候,睡眠质量相当一般,重生后回来睡得最好的一次还是之前在酒店的沙发上抱着小孩儿一起睡的那一次。
他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他只是太想睡个好觉了。
“秦追!你又在发什么疯!”
黑暗里面,格里沙感觉身下的床垫子一弹,有人上了床。他一下子就支棱了起来,惊得睁大的眼睛几乎都要放出夜光来。
小狗果然胆子大了,都敢直呼其名了。
还没来得及再说话,身子就被人隔着被子抱住了,秦追的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面,再说出口的时候,那人话语里面就带了点困意。
“别吵,就借我抱一会嘛。”
手将人搂住,在他的身后堪称敷衍地拍了拍,像是抱着个大号玩偶一样。
“好了睡吧睡吧,别闹我很困了,快睡!”
他软软的呼吸正好落在格里沙的脖颈上,弄得他全身的毛都要炸起来了。但是那人却偏偏就保持在这个姿势很快睡着了,入睡速度堪称一流。
“混蛋。”
只是格里沙此时是被弄得一点睡意都没有了,只能狠狠地自顾自磨牙。
眼睛在黑暗里面很快就适应了,他能够看到眼前人一点蓬蓬的白发。他算是靠在格里沙怀里,从上面向下看的这个角度,那张脸更显得小了。
也只有在对方不说话的时候,这张脸上才能显出一点稚气来,表现得像是个刚刚这个年纪的少年。
其他的时候一张嘴,就能把人直接气死。
自己睡不着,眼前的人就是罪魁祸首!
格里沙轻轻地用手指碰了碰对方的唇,秦追的嘴唇长得很好看,上唇有一颗很明显的漂亮唇珠,偏偏两侧的唇角却又是向下的。
于是平时看起来的时候就有种似笑非笑的冷淡,有些不屑的高高在上的意味。又加上那人喜欢冷笑又爱嘲讽人,嘴里面自然冒不出来几句好听的话。
格里沙用指尖拨弄玩了一会那颗唇珠,将那人原本苍白的唇色都弄得泛起红来。却冷不防秦追微微皱眉,不经意张嘴,将他的指尖含了进去。
那触觉实在是奇怪得过分,格里沙的脸一下子就红透了。
他赶紧将指尖抽出来,还带了一条细细的银丝,连在他手指和对方的唇缝之间。
心跳快得吓人。
……有点太出格了。
侯盛元看着:“诶,这些人怎么看着像是朝盛和武馆去的?”
“问问就知道了。”金子来拉住一个过路的青年,“打扰您了,这位爷,这前头发生了什么事啊?”
被拦住的青年戴着圆框眼镜,虽然还留着辫子,但满面的书生气,看起来是个学生,张口就是地道的申城话。
金子来没听懂,秦追听懂了:“他说有洋人和武师打起来了。”
侯盛元稀罕道:“哟,你听懂了?”
秦追:“嗯。”
他读高三的班里有个同学,妈妈是申城人,该同学一着急就飚申城话,所以秦追听懂日常对话是没问题的。
一说到打洋人,侯盛元、金子来、柳如珑就都来劲了,他们这些练武之人,要么是义和团的时候跟着去打过洋人,要么是同门打过洋人。
只要是打洋人,他们都喜欢啊!
于是金子来把秦追和毛毛一把提起,朝着热闹处跑去。
第 53 章 前踢
盛和武馆自开馆以来已过了八年,培养出门徒无数,其总教头卫盛炎更是南方武林赫赫有名的人物。
但这回和洋人打起来的却不是卫盛炎,而是他隔壁跌打损伤医馆的坐诊大夫,何水英,比武场地则是盛和武馆提供。
这年头,他们大夫也是要有武力护体才能混饭吃的!
秦追还没看到人,先在心里给这位姓何的同行点了个赞。
要说热闹人人爱,在靠近盛和武馆时,人群已经挤满了武馆门口,甚至能看到有记者带着这年头笨重的相机在附近拍照。
秦追努力伸长脖子。
知惠也是个小八卦,她语速极快地问:“怎么打起来的?已经打起来了吗?打成什么样了?赢了吗?”
夏至刚过,凌晨四点半的天微微擦亮,屋檐下的暗影还黑沉沉发冷。
卡车从不远的高架桥上隆隆驶过,在空气中颤动微尘。
昨晚起了点薄雾,陶晓梅哈了口气,猛得拉起小超市老旧的百叶帘。
“帅哥,要点啥?”
她早就注意到了来人,看起来十六七岁,离家出走的厌学叛逆少年模样。
一头微卷的凌乱白毛,神情是不知今日是何年的茫然。
浅色的眼珠让人想起五毛一颗的廉价玻璃弹珠,闪着透亮又肮脏的光。
宽大外套里绷紧的衬衣显出纤瘦漂亮的身形,短裤下面的膝盖上有几块可怕的红肿淤青,有种病态的奇特美感。
陶晓梅看着对方那双泛红的眼,十二分确定对方刚从网吧通宵回来。
于是难得善心发作——虽然大部分的好意都来源于那张的确长得很不错的脸。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啊小朋友!来,让阿姨给你家长打个电话?”
这坏小孩没理她,不知道没听见还是怎么,自顾自蹲在路牙子边装蘑菇。
她笑了笑没在意,开始整理小超市的货架,又过了一会赵叔骑着小三轮过来,送来了今天的报纸,帮她把早点摆上架子。
包子面点混合着豆浆的香味儿很快散出去,零零星星来了买早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