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牢笼无异的别墅里。
秦追不想这样。
菲尼克斯是那么优秀的人,像他这样的人,该站在蓝天之下,发光发亮。
所以秦追弯着眼说:“那我们说好了,等你不怕光了,就再拍过一张。”
菲尼克斯眸色稍动,他的指尖也跟着颤了颤。
他很想,摸一摸秦追的眼睛。
但是他不能。
菲尼克斯垂下眼,只能郑重地应一句:“嗯。”
华隐本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在看到这一幕时,还是忍不住想要揩泪。
只有她和菲尼克斯的父亲沧浪才最清楚,孩子刚接回来的时候是个什么样的,这些年又是个什么状况。
菲尼克斯其实也一直想要配合治疗,但他的应激太严重了,什么手段都用过了,甚至强制治疗都试过了,结局不仅不理想,反而更加糟糕。
最后是他们找上了一个很有名气的精神科医生,询问过对方后,才开始做“朋友尝试”。
——既然菲尼克斯不能接受医生,那就试试“朋友”。
而且因为医生有一些习惯性的术语,所以他们只能找非医学专业的人,最好是比菲尼克斯年纪小的,看上去瘦弱一点的男孩子,这样能给菲尼克斯安全感。
华隐很早就意识到了秦追可能有点不一样,在他们第一次见面时,菲尼克斯自己用牙齿把指甲咬得干干净净,还让她给他剪了头发。所以华隐去查了查。
秦追以前和菲尼克斯的舅舅是一个小区的。秦追知不知道菲尼克斯,她不清楚。但菲尼克斯住的那栋,是秦追每天回家时一定会经过菲尼克斯当时住的房间的窗户的。
华隐就不由得想到了那张没有画脸的铅笔画。
尤其……秦追和菲尼克斯之前还是一个初高中的,只是两人一个在初中部,一个在高中部。
华隐查过,秦追在学校里也很有名气,都说他是校草,而且他待人温和有礼,在学校里有很多玩得好的朋友同学,是一个特别优秀的孩子。
如果菲尼克斯是因为暗恋他被发现……
那关于菲尼克斯为什么对秦追这么不一样,就都清晰明了了。
只是华隐想不明白,秦追是做了什么,让菲尼克斯能惦记这么久——不是说秦追不够好,而是她想知道两个孩子之间发生了什么。
主要是秦追看着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们之前有渊源。
和菲尼克斯约定好明天见,他会带着魔方来后,秦追就跟华隐先离开了。
他走的时候,菲尼克斯还送他到了门口,从他第一天见菲尼克斯开始,菲尼克斯就是这么做的,所以秦追并不奇怪。
只是他从来不知道,在门关上的刹那间,菲尼克斯永远都会微微抬起手,但换来的只有门彻底被关上后的黑暗和一点劲风。
屋内彻底安静下去,方才的声音、秦追的身影,所有的一切都好像只是他的梦一样。
菲尼克斯独自静静站立了很久,最后垂下了眼帘。
他也想送秦追到家楼下。
秦追上了车后,华隐第一时间没有说话。
还是司机把车开出去后,华隐升了挡板,华隐才开口:“小追,能告诉阿姨,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吗?”
她语气温和,是纯粹的询问。
秦追想了想,先提了个前提:“阿姨,我先说清楚,我不能保证能够成功。”
他在华隐紧张而期待的目光下,继续道:“我是想试试,能不能把菲尼克斯带出来。”
华隐深吸了口气,眼眶瞬间就红了:“还…有可能吗?”
她问这话时,声音都在抖,又想听到秦追的回答,又害怕答案。
秦追只能说:“是有可能的,但不是肯定的。”
他实话实说:“我觉得菲尼克斯的情况不算特别糟糕。”
至少在他跟前是这样。
秦追:“我们可以试一下,把他往好的方向引导。”
华隐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秦追思索了下:“就是…我不知道他之前具体是经历了什么,但他现在的状态是陷在了那个创伤里。简秦来说就是那段经历摧毁了他的世界,也代替了他的世界,而如果希望他能够好起来的话,就是帮他从那个世界里走出来,或者把他错乱、摇摇欲坠的世界撑起来。”
类似的说法,华隐其实听过很多遍。
她找过很多心理医生、精神科的专家,他们都说着大差不差的话,可真的面对菲尼克斯时,又感到棘手。
一个国外的专家还安慰她说:“华,你不要太难过,其实我们只要能保证不会自杀,就已经可以说是很成功了,不是每个像这样的病人都能走出来的。你的儿子的情况已经很严重了。”
华隐不愿意要这个“很成功”。
菲尼克斯这样太痛苦了,她想让他好起来,所以她还在努力。
她的孩子也还没有放弃,在努力地自救,她为什么要放弃?
华隐深吸了口气:“小追。”
她郑重地看着秦追:“你只需要告诉我要怎么做就好了。”
秦追稍顿。
他本来以为以华隐小心菲尼克斯的程度,会不愿意冒险,但他从华隐身上看到了坚韧的决绝。
所以秦追也没有再委婉:“阿姨,你肯定听过脱敏治疗。”
华隐当然听过,她咨询的每个人都提到过,说可以在菲尼克斯情况好的时候,从最基本的脱敏开始。
比如让他看一看尖锐的东西什么的,但在他们跟前,菲尼克斯很难有情况好的时候,有也是他拼命压抑的结果,不是他们想要的放松状态……
菲尼克斯至今还在敌视、警惕所有人,除了秦追。
华隐红着眼睛:“只有你能给他做这个。”
她有发现,菲尼克斯面对镜头的恐惧已经少了很多,那都不是克制不克制了,虽然他僵硬,但已经不会像之前那样应激。
秦追嗯了声:“所以我接下来可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