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面前的儒雅男人,崔敏真不知道是这么晚没能睡觉,眼睛充血,还是因着什么,一双眼通红,在只开了一盏办公桌上书写灯的昏暗光线下,像是伺机而动想从人身上咬下一大口肉的愤怒猛兽。
夏经安没说话。
其实在崔敏真刚打电话和他说那些话时,夏经安就知道自己暴露了,不过在回来的路上到现在,他一直在想的都是,他是怎么暴露的。
没回答崔敏真的问题,夏经安坐在靠墙的软椅上,反问:“玉琅清告诉你的,还是谁?”
或许是那次下班时,玉琅清在另一个电梯出来,恰好听见了他在打电话,让夏经安不得不多想,以至他一直记得这件事。
现在看崔敏真知道了,这么多年一直瞒得好好的夏经安下意识的也只想到了玉琅清。
不过现在比起什么玉琅清夏眠的,崔敏真更在意还是她刚问出的那个问题。
“我问你,你和她好上多久了?!”崔敏真忽而爆起,一边用力的拍打着桌子,一边声嘶力竭的质问。
见她已经知道,肯定是掌握了自己无可抵赖的证据,夏经安也没再转移话题,只道:“几年而已。”
崔敏真整个人像被抽到了脊骨,突然松懈了下来,她脸上挂着嘲讽讥意的笑,眼里却全是愤怒,与难受。
“几年……几年……几年而已。”
崔敏真喃喃自语的咀嚼着这两个字。
夏经安抿了抿唇,看着自己相处了快三十年的妻子,终究还是喟叹一声,宽慰道:“你不用多想,我和她只是逢场作戏而已,她只会在外面,不会影响到你。”
“我对她更多的其实也只是利用,你知道的,我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待了整整十年,你知道十年什么概念吗?我的一生里面能有几个十年?”
“敏真,我已经不再年轻了,必须要向上爬!我已经快要没有机会了你知道吗?”
“她和你和我都不一样,她能帮我的,你看,只要我再往上爬,接着再带带你,我们都还有充满无限可能的未来。”
“我知道,你和我一样,我们是一样的人,我们都有野心,我们都想再往上走,我们都不甘于止步于这个位置!”
夏经安一番话说得像是情真意切,表明自己的对外头人只有利用的态度,在解释的同时,也是在安慰崔敏真。
接着又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就好像他是被迫出轨的一样。
崔敏真目眦欲裂的看着夏经安,像是第一次才真正的认识到他。
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他有向上爬的野心,其实在看到邮件里有关于那个女人的身份时,她也猜到了夏经安想要的是什么,只是崔敏真不敢相信。
自己相处了近三十年的枕边人,竟然已经出轨了整整五年,自己甚至还对此无知无觉。
更甚至在将这件事摊开来讲的时候,他还丝毫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只觉得,只冠冕堂皇的觉得,他做的这些都是应该的。
崔敏真感觉自己心口被挖了个洞,像是硬生生的失去了什么。
她确实是还想再往上走,人要没有野心,那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可自己的野心和他不一样,最起码,她不会靠出轨去获得。
人似乎很奇怪,有些东西平时觉得不重要,可一旦发现不存在,又或是早已消失了,又莫名会感到痛苦。
明明早就知道她和夏经安之间已经没有了感情,更别逞论爱情了,但在真切的看见这件事无可抵赖时,崔敏真还是感觉到了浓浓的背叛。
崔敏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没什么想说的,虽然心里想谩骂一切,想将夏经安撕碎。
但最终,她只是讥笑道:“你说她能帮你,可是你和她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还在原地?”
“夏经安,你是在骗我,还是在骗你自己?”
夏经安神色一僵。
崔敏真却深深的闭上了眼。
他们从大学,到社会,最后结婚,拥有两个女儿,几近一生里都和对方纠缠在一起,可没想到,现在会变成这样。
仅仅是因为,那个女人不仅是医大附院医生,还是医大教授,更甚至,有在卫健局的家属。
头疼得崔敏真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虚浮飘起的,但胃部传来的犹如撕裂一样的疼痛,又宛若藤蔓般将她束缚在原地。
崔敏真身上冷汗涟涟,她却无知无觉,只缓声道:“离婚吧。”
原本还拢着淡定气息坐在椅子上的夏经安,在听见崔敏真说出这三个字时,身上的淡然感瞬间荡然无存。
他猛地站了起来,不敢置信的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崔敏真,宛如幻听了一样。
“你,你说什么?”
崔敏真睁开眼睛看向他,一字一顿的道:“你不会以为,你出轨了,我还会原谅你吧?”
“不管你是因为什么理由,我也不管你是真的爱她、喜欢她,还是你想利用她,在你选择出轨的那一刻,我们之间就已经一刀两断了。”
她崔敏真,也有自己的原则和骄傲。
“你要不想这件事被闹得人尽皆知,毁你和她后半辈子的前程,你就净身出户。存款,房子,车子,全都是我的。”
夏经安震惊之余,看着崔敏真苍白却冷酷的面容,心底处刹那间生出了巨大的恐慌。
往日的儒雅温柔破碎,露出最真实的一面。他也冷笑道:“崔敏真,你还真敢说。”
“我为什么不敢?”
崔敏真反问:“我是婚姻的过错方吗?”
盯着她状似胜券在握的姿态,夏经安捏紧了拳头,须臾,他突然又放柔了姿态,恳求道:“敏真,我知道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但是你别冲动。”
“我们这么多年了,就像左右手一样,是不可分离的,虽然说摸着没什么感觉,可我们那么合拍。”
“而且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想想你要是离婚了,你的名声好听吗?”
“我知道我们之间已经没有爱了,但是我们还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