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机。”
随后,唐清竽的手臂绕过他,伸进卫生间里,按下开关。
蒋磊是那种洗澡前后都不开抽风机,出来后整个浴室全是热乎乎的水蒸气,跟桑拿房似的。
“好好好,下次一定,昂。”
他绕过唐清竽走到客厅。
两个人都洗了头,蒋磊看了看唐清竽一头浓密的发,再伸手摸摸自己洗完后被削矮几乎一半的头发。
太令人伤心了!
不仅比他高,头发还比他多,欺人太甚!
唐清竽的手上还拿着浴巾,在擦头发上的水,秋风穿堂,略染微凉。
的确,他们今天很早出门,公交车上,四目相对。
“林南笙她......”
蒋磊向他挑眉,
“嗯,我也觉得。”
唐清竽知其意,正巧撞上他的想法。
“晚点看看吧。”
“嗯。”
迥然不同的是,林南笙在班里人回来一半才进教室,完全不是她的风格。
“唐清竽.....赫赫.....”
她应该刚小跑过,还在喘气,卸下书包,坐在位置上。
“我跟老师沟通了一下,学校有个体育馆里面有间琴房,我们可以课余去练......”
“我带琴了。”
林南笙还想说什么,吸气的瞬间被唐清竽打断。
“你知道?”
“嗯,老师和我说过了。”
“那就好。”
过夏涉秋时,秋凉微袭,与室内散发的阵阵热量混合。
泬寥天幕,悠徐坐落木桌间,纸页摩擦,楼外蒹葭被夜色一点点吞噬,漫天玫红。
周日的晚自习,所有人低着头,桌子上堆着几沓书和试卷,凉气四溢而泛起扉页。
眼神略显疲惫,手中的笔却一刻未停,飒飒作响而穿课室,唐清竽心头一颤。
他抬头凝望,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其他几栋灯火通明的教学楼,星点之光居于此,隐于婆娑树影。
走廊昏暗的灯光,弱弱搭起各路星光,一直连到天上。
在以前上学的地方,这是不可能的景象,高墙耸立,只漏漫漫长夜一角。
在沉思回忆间,风吹动黑板上的时钟,化作一笔逗号,迎来结束铃声。
“额啊!终于下课了,困死了。”
林南笙打着哈切起身,穿过唐清竽的座位,径直向黎乐溪走去。
“走乐妃,回去睡觉。”
大手一挥,挽着黎乐溪的胳膊就想往外跑。
“林南笙,明天记得练琴。”
唐清竽看着她依附在黎乐溪肩头,也不好多留她,怕是林南笙下一秒就干了他。
草草交代一句话,唐清竽匆匆到三班门口。
等蒋磊的时候,他盯着那些陆续栖息的熹光,尽情的享受晚风穿走廊的快意——这里真好。
待喧嚣再呈,撷暮霭满楼,秋风萧瑟而掠,
“终于放学了!”
林南笙整理好桌子上的试卷,从包里抽出谱子。
“同桌,你先吃饭还是先练琴?”
“先吃饭。”
“好,那我先去琴房练着,你快点啊。”
“嗯。”
唐清竽拎着饭盒袋准备和蒋磊共进晚餐,林南笙同学奋斗励志,打算食用精神食粮。
大概五六分钟后,楼梯口已经清空,零星几点光在高三教学楼亮起。
林南笙背上挂在桌子侧的帆布袋,下楼去。
穿过树影漫天的小道,拂过陈朽的高三教学楼,越过体育馆闹哄哄的少年,她走上舞台,拧开门锁。
琴房湮没于室内体育馆,最末端是个舞台,舞台角落有个房间摆着一架钢琴。
“咳咳......”
拧开门锁,推门而入,掩面而来夹着灰尘的暖气。
——这房间多久没人来过了。
门框边上是灯,手指一按,稍显昏黄的灯光蔓延,黑暗的房间遂几分明亮。
白墙上大都是电闸,钢琴摆在偏角落的地方。
黑色的琴落寞在角落,被蒙上一层灰,灯光一照,依旧衬出柔美的光晕。
林南笙虚掩着门,放下袋子,坐于琴凳上,开始找手感。
触键,响音,在空落落的房间回荡,柔美而治愈。
此时,天幕间夕阳依旧摄人眼目,燃起云,铺了漫天的红霞。
不甘寂寞的伏曦闻声而来,毫不掩饰地漏窗而入,滞留在琴键上。
林南笙浑然不觉,那笔夕阳蘸她的肩膀,落在一角静静观望。
空无一人的黄昏,她坐于角落,以指尖陶旋律,悠然而闲适。
不知几许,她抬手放置膝髁,微微回眸,瞥见靠在门框上的唐清竽,满面笑意。
“什么时候来的?”
“几分钟前。”
“我好了。”
“嗯,刚刚弹得很好听。”
他拉开背包,取出琴,放置肩头,下颚抵住,另一只手拿着弓——“开始吧。”
一阵沉默后,琴声又起,裹上另一层旋律,携淹没在角落里的尘埃,向着夕阳,驶向有光的地方。
房间隔开秋天,氤氲温而不热的气息,此伏彼起。
也是在这一刻,少年泛起阵阵温暖涟漪,粼粼熹光,匿于余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