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思夜晚终于能够睡得贴枕,从前也说不上辗转反侧,只是每当想到这件事,总怀有隐忧,现在则是以为可以安心了。
这一个晚间,她躺在床上,一时睡不着,又想到了当年的场景,倘若自己那时答应下来,如今会怎样?黄老爷会不会按照从前的承诺,把财产留给自己?又或者只留一部分?甚至还可能如同对归英曼这般,分文不留,几年之中自己大约只能得到一些生活费。
倘若那样,自己此时该是如何?假如在照料黄老爷的同时,还能够继续职业,面对这样的结局,还不至于惊慌失措,否则会怎么样?
从前自己顶鄙视那些为了爱情,放弃职业上的努力,只一心回归家庭,洗手作羹汤的人,然而这一回,自己也险些做了那样的人,只不过不是为了丈夫。
梅思知道,自己大略不会那样选择,过往种种难以忘却,她无法与黄老爷和解,不过当时确实面临这种诱惑,一屋两户自己实在是住够了,报馆的工作也很辛苦,职业女性自立自强这种话,说说是很给人提气,可是太累了,尤其做过几年之后,越来越累,很想休息一下,梅思有的时候不由得便记起从前,母亲的院落里,静静的午后,睡醒一觉,起来喝一杯茶,便到院子里,对着花丛看书,何等惬意安闲。
作为一个觉悟了的人,梅思不想再当有闲阶级的大小姐,只是这样无休无止的辛苦,让她感到难以负荷,江陵小学校的场景回到她的脑中,漫长的暑假,静谧的寄宿舍,灼热的天气也仿佛失却了锋芒,只要自自在在就好。
假如自己当时答应了黄老爷,脱离职业,如今会是怎样?离开社会几年,突然拾起笔来要再写文章,也不容易吧?股票或许会带来一点收入,维持生活却有些勉强,要钻研股票交易,也需要很多心思,而自己是不会情愿从此当妈姐的。
到十二月底,气温降下来了,梅思抱着热水壶,叹一口气,舒适的天气转瞬即逝,她仰起头看前方的行情板,好在股票价格还平稳,梅思一支支股票盯着,到当天散市的时候,又逐一记下收盘价,转身向外走,随意想着,马上便是元旦,就要到一九六五年了,那时便是四十二岁,转眼半生已成烟云。
一缕苍茫伤感在胸中盘旋片刻,很快便消散了,望着街头飞驰而过的巴士,梅思想到,该要好好筹备过年。
元旦过后,新的一年来到,今年的春节不太早也不很太晚,二月一号便是除夕,这一回新年,梅思感觉心情比往年轻松许多,想要精致一点过年,在笔记簿上罗列了要预备的东西:黄鳝、菜心、麻糖、福字……都是每逢过年,人家常备的东西,另外今年也可以买一件礼物送给自己,梅思想来想去,买一个厚厚的日记本。
看到她这一本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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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的笔记簿,苏月香笑道:“真的是念过书的人,过年都是买这样的本子,写字还不嫌累么?”
梅思抿嘴笑道:“你看这本子,包的牛皮呢,夏天当枕头也凉快。”
牛皮包封面,摸在手里很是舒服,这些年写日记,多是用旧本子,人家店铺里的废账簿,或者旧讲义、作业簿,现在终于买了这样一个奢华的本子,一寸厚,十六开版。
苏凤香的感想:“好像砌城墙的砖头。从窗户丢出去,能砸死人哦!”
来娣乐得直拍手:“我也要这么个本子,拿它防身,洗澡的时候谁敢偷看,就是一砖头!”
苏凤香撇嘴道:“罢了吧,哪舍得用它当枕头?还要靠它吃饭哩!”
梅小姐啊,专靠日记赚钱,每天从香港会回来,伏在桌子上,就是一页一页地写稿子,全是靠着从前的日记,真不知她的那些日记,是从哪处翻出来的,床尾只一个“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