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换一,“加完班,你晚上不回家吗?”
她好像真的在好奇他,在尝试了解他。“不回,我有自己的去处。”隗祯顿了顿,还是说明了理由,“妈妈不喜欢我侵占她的私人空间。”
“哦——不能每天见到Steven啊。”
“Steven主要是妈妈在养。”
“你竟然是那种自己喜欢,但会因为怕麻烦把宠物甩给父母照顾的类型。”
“……我不是。”
她总有方法气到他。
之前是冷酷的拒绝,现在是狡猾的偷换概念。
这两种很不一样。隗祯能够隐隐感受到,濮怀玉此刻的态度并不那么认真,是在悠闲地拿他做消遣。
被讨厌的野丫头玩弄并不好受。但非要选择的话,隗祯倾向于现在。
他实在不喜欢被濮怀玉冷冷地用一句理性到不近人情的“不需要”甩在身后,尽管她的确不需要任何怜悯——她有为自己、帮姐姐抵御危险的能量。
可隗祯就是不开心。
他想,口口声声说喜欢狗,对待濮曼吟和朋友以外的人却像猫一样冷静。
真是让人……非常的不愉快。
抵达破旧的老小区,她下车,橙黄色的光芒撒在身上,恰巧到引得男人抬起头。
濮怀玉这个人的底色冷色调,却从来不阴冷,所以能跟门前温暖的灯火亲密无间地融于一处。非要说她硬邦邦得像块敲不碎、砸不烂的石头,隗祯觉得不恰切。她还是很有可爱之处的,即便他羞于承认。
因为,能把不愉快的人生过下来的人,都需要一点或冷或热的幽默感。
而濮怀玉身上那点需要细细品味的“可爱”,很容易烟消云散。
“隗祯,姐姐最近升职,心情很好。”女孩的手扶在向外敞开的车门上,用站立的姿态居高临下,就好像刚刚萦绕在二人之间的自在和放松从未存在过。
“你不要去打扰她。”
隔着窗,男人视线遇冷。他想不在意地说“我没有那么闲”,却觉得这样实在没有任何攻击性。
隗祯心想,他一定很讨厌濮怀玉,不然不会对伤害到她如此迫切。
“如果‘打扰’了呢?”男人笑了,像一幅流转着春色的油画,“濮同学,说得明白些,你能拿我怎么办?”
濮怀玉带上车门,绕行到隗祯所在的左侧,弯下腰轻轻敲一下车窗。
出于连自己也无法捕捉的心态,又或许是她的眼神太过摄人心魄,隗祯摇下一点车窗。
濮怀玉抓住车窗,紧绷的四指伸进去,出现在隗祯诧异的视野中。
“你的好奇心最好用到其他地方。”
漆黑的眼瞳几乎要贴在上面,其中绝不可能被驯服的神采刺伤了隗祯的心,令他耻于承认刚才那些捕风捉影的、宛若不可信轶闻的情绪。
濮怀玉静静看着他:“如果发生了,我会让你后悔认识我。”
女孩咧开嘴,瞳孔没有丝毫笑意,“我还没想好怎么对付你。至少,我会先给你一巴掌,隗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