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来我们医院,既可以救死扶伤,受人尊敬,还有可能名垂千古,成就一代名医的美名……”
“你要是觉得医院太过受束缚,干脆就来我们医科大任教,以后也能‘桃李满天下’……”
眼见福利待遇比不过了,王副院长便打起了荣誉牌。
而眼见王副院长这么干了,罗院长也不甘示弱。
“哼,什么话,老王头,你说的那叫什么话?”
“好像来了我们研究院,小苏就不能有什么成就了一样?”
“近百年来,多少科学家不是‘名满天下’一样的受人尊敬……”
俩老头就这样,又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吵了起来。
这回两个老熟人的争吵,比前面的更加激烈,甚至差点上演了全武行。
这可把苏兴全给吓了一跳。
本来还在思索着到底要怎么签,签哪一个的苏兴全见状,赶忙上前劝架,把俩人拉开。
毕竟这俩老头真要是在他这里打出个好歹了,他可真负不起那个责任啊。
而将两个气鼓鼓的老人家安抚了一阵后,苏兴全问了两人一个共同的问题。
那就是,他是不是签了一家的聘书后,就不能去签另一家的聘书了?
当得到两人否定的答复后,苏兴全点点头。
便拿起各一式两份的市医院针灸科顾问、医科大兼职客串讲师,以及钢铁研究院的特聘研究员的聘书。
刷刷刷的,就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对此,苏兴全还美其名曰:“对比于去到更好的环境,更好的工作单位,我更期望能在一个平凡的岗位上,做出不平凡的事来!”
这话翻译过来的潜台词就是,谁也别想阻止我苟在轧钢厂愉快的摸鱼!
眼见最终是这么一个结果,不光是王副院长和罗院长,就连李建设,都是叹了口气。
“你啊你,我都不知道该说你小子啥好!”
此时三人的想法,都觉得苏兴全是个好苗子,不管是在医术上,还是在工业技术上。
而且那个思想觉悟还高的不行,可为啥他们总觉得这小子,貌似有些不思进取呢?
事已至此,王副院长和罗院长也不吵了,而是凑到了一块嘀嘀咕咕起来。
接着,又把李建设也拉进了俩人的嘀嘀咕咕中。
完了还像防贼似的,把苏兴全撵到了一边去。
不一会,几人“密谋”完毕。
当苏兴全看到几人全都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顿时感觉好像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只见罗院长笑眯眯的说道“我院特聘研究员,苏兴全同志,我现在正式通知你。”
“下周一,你将作为我们钢铁研究院的宣导队成员,下到乡村,在宣传国家新政策的同时,帮助我们的农民兄弟们退炉还灶……”
罗院长所说的这个“退炉还灶”,是源于前些年的大炼钢铁。
那个时候,为了追求工农业生产和建设的高速度、高指标……
便号召广大群众共同努力,于是,一个全民大炼钢铁的群众运动,便迅速在全国的城乡兴起。
而要炼钢,就少不了炼钢炉。
可群众自发建造的炼钢炉,尤其是农村地区建造的炼钢炉,就是用一些耐火砖砌起来,里面糊着焦炭粉和黄泥土。
没有什么现代化的设备,炉建好后,加个鼓风机就算大功告成了。
因为炼铁炉体积较小,在三立方米以下,所以称为小高炉。
而普通的群众,并不知道如何炼钢,也不知按什么比例投放。
就估摸着将焦炭、石灰石、云英石再加矿石放在炉内猛烧,鼓风机使劲在下面鼓着风。
矿石经高温熔化后,由于铁的密度大一些,铁水就会往下流,流到下面挖的沙坑里时,铁水遇冷就慢慢变成了一块硬硬的大饼状。
因为有别于正规的钢铁厂炼出的条状铁坯,所以当时人们形象地称这些土炼钢炉为“大饼炉”。
由于当时的铁矿含铁量不是很高,用的又是土法,炼出来的铁块质量很差,里面含有大量的杂质。
于是不少人认为,再加些生铁可能炼出来的铁块质量就会好些。
当时吃大锅饭,很多人家里的锅派不上多大用场,就有人把家里的锅砸了送往炼钢炉。
后来,农户和居民家中触目可及的铁块,也都被动员起来统统送入了熔炉。
那时每个人的积极性很高,大家心里都空前地被“超y赶m”的这个宏伟目标刺激着,连家里的铁门栓都取下来了,种田用的锄头也被送来。
铁门就更不用说了,像秤砣、秤钩,甚至连灶台上的铁罐都被敲下来,钢铁厂一下子到处是各式各样的铁器。
只要你想得到的铁器几乎都能在这里找得到。
而炼过钢铁的人都知道,小高炉前是不能离人的。
时不时的就要添焦炭,因为如果不保持炉内的高温,一旦里面冷却下来,铁水凝固住了,那么,整个炉就要报废。
如果炉内壁淤积的灰烬太厚,就很容易使熔出的铁水流不下来,也会导致前功尽弃。
而拆炉的话,是件很麻烦的事,并且拆了再造一个,就会使炼铁的进度放慢。
所以需要人日夜守候在高炉前,特别是夏天,守炉人每天汗流浃背的,身上的衣服根本就没干过……
而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去年,也就是60年的年中。
上面发现这种零敲碎打的练钢方式,并不适用于现在的发展建设。
便开始逐渐叫停调整这种小作坊似的炼钢方式。
而作为前些年下乡指导农民兄弟炼钢的主力,冶金工业部的各个工厂也好,研究院所,乃至机关单位也好。
从今年开始,又接收到了一个新任务,就是组织宣导队,下乡去帮助农民兄弟们退炉还灶。
这宣导队,其实就是宣传新政策,指导大家拆除有危险、不合理的小高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