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睡着,什么都不知道。
愈是深想下去眼底弥漫的浓稠墨色迟迟消散不去,好在谢枝意并未察觉。
她不愿多说,害怕自己又不小心回想到过往的事情,径自转移话题,“昨天那群人是冲你来的,阿兄可知幕后操纵之人会是谁?”
萧灼其实心里隐约有了些猜测却不打算先说出口,而是深深看了她一眼,低声问,“阿意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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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枝意险些被他这一眼看得毛骨悚然,与此同时,心弦紧绷,脑海中刹那间划过一个名字。
她骤然变了脸色,神情凝重极了,这一切皆被萧灼尽收眼底。
他意味深长喟叹,“看来阿意已经猜到了。”
谢枝意的脸色已经化作惨白如雪,她最不愿意想到的答案还是印证了。
“真的是……”她艰涩开口,几乎说不出那三个字,又不得不往下继续说,“武安王?”
“嗯。”
三年前萧灼亲手杀死萧鸣,甚至还将他折磨得半死不活,愣生生让他血尽流干咽下最后一口气割了头颅装在木匣中送到武安王萧焱那里,可想而知,这场风波几乎将所有人席卷进去,谁都无法全身而退。
若是萧灼杀死的是籍籍无名之辈抑或是朝臣之子也就罢了,萧禹定会想办法解决此事,可偏偏……他动手之人竟是萧鸣。
武安王是萧禹胞弟,久居行宫的太后都被此事惊动千里迢迢赶回,纵然萧禹极力想要保全萧灼都无可奈何,因而最后便是将他发落到道观,修身养性摒除浑身戾气。
其实当年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她将萧鸣所做之事尽数告知陛下,萧禹还是能够想到办法周全,奈何,想要从他身边逃离的心更甚往昔,萧灼没说此事,谢枝意更是缄默无言。
她无法否认,她对萧灼有敬,有惧,更多的还有盘桓三年的愧疚,所以她从来不会开口询问那三年萧灼过得如何。
直到现在再次面对关于武安王的消息,她才知她以为装聋作哑的三年并未过去,萧鸣是武安王唯一的嫡子,武安王不会善罢甘休。
她一脸忧心忡忡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连藏都不会藏,萧灼不禁在心底轻叹了声,抬手落在她眉间,微凉指腹轻轻抚平频频蹙起的禾眉。
“怕什么,一切还有我。”他认真凝着她,声音温柔,没有丝毫怨怼。
这一刻谢枝意的愧疚终于到达顶峰,她痛恨自己当初的怯弱退缩,仅仅只是为了得到从他身边逃离的唯一机会就将他推入深渊。
无数歉意内疚化作潮水涌来将她淹没,泪水从眼眶坠落,又被他一一拭去。
“别哭。”浓稠如墨的双瞳落满她的倒影,她哭得梨花带雨,那般难过却又美得叫人着迷,眼眸沉了又沉,声音不知不觉更为喑哑,“阿意,你知道的,这三年我从未怪过你。”
修长如玉的指腹掠过她被泪水洇红的眼尾,落在削瘦的薄背,他将她拥在怀中轻声安抚,日光落在二人相拥的身影仿佛世间最恩爱的眷侣。
殊不知,在谢枝意看不见的地方他唇角微微上扬,缠绕一缕青丝落于掌中把玩,眼底渐染的欲越发重了,俯首,薄唇便要贴上她的雪颈。
那是他曾经占有过的领地,而今不过故地重游。
薄唇距离雪颈一寸之遥,倏然,刺耳的碎裂声打破这一场旖旎画卷。
萧灼漆黑瞳孔涌动薄怒,覆上一层骇人寒霜,俊脸阴沉,冷冷看着遽然出现的萧凛。
萧凛翻窗而入掸了掸衣摆处的灰尘,收回摔碎茶盏的手,眉梢抬起笑得恣意无辜,“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应该没打扰太子的好心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