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
他很擅长抓住每一个不对劲的疑点,并且通过一个碎片拼接成一连串精细又攻击力强的质疑——这一般适用于狡猾而罪大恶极的犯人,
但是闻烛不是。
空气里只有对峙时双方剧烈的心跳声,以及闻烛自认技不如人讥讽的率先挪开的视线。
双方都不肯各退一步,
闻烛好像突然间发现,原来这段婚姻似乎每个人都支撑得无比艰难。
他身上的酸痛还没消下去、挂钟的指针“滴答滴答”的往前抖动着,气氛很安静。
长长的楼道尽头的另外一处传来的拧动把手的声音,都显得那样刺耳。
“爸爸拜拜~”
“哎,大宝小宝在家里乖乖等爸爸下班去吃大餐咯……”
是邻居家按时响起的温馨告别仪式。
邻居爸爸看到了闻烛,看到两个人像根柱子一样杵在家门口,他友好的打起了招呼:“闻老师还没去上课?”
看见站在门边的裴青山,惊喜道:“哟,裴先生!好久不见啦!”
“……张哥,上班儿呢?”
裴青山靠在门口,往嘴里塞了支烟,看到缩在妈妈怀里的小孩,顿了一下,没点燃。
“对啊——怎么了这小两口?脸色不太对啊。”
张哥琢磨过味儿来,大早上都臭着一张脸干嘛呢?
“没事,闹着玩。”闻烛抬起头已经面色如常,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提醒道,“快迟到了张哥。”
“哎呦你真是的!”邻居妈妈有眼力见的给张哥后背削了一下,“人闻老师要上班呢!”
裴青山站直:“我送你去……”
“不用,我搭校车。”闻烛头也不回的走进电梯。
裴青山看向闻烛即将被关闭的电梯门隔绝的侧脸,仿佛刚刚的争吵只是一场幻觉,又仿佛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刺耳的争执早已变成了一堆灰黑色的废墟。
只有这人永远端着的那张脸,似乎对谁都温和,又跟谁都不亲热。
开合的电梯缓缓关闭,直到熟悉的脸被隔绝成一条竖直的线,门内外的两人没再对视过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