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兴想到了,又在李将军那证实了,他可以杀李将军,然后逃,
结果是柏山那边继续泄露他们行踪,而赵天明最终也会知道柏山出卖了他,最终二者矛盾不可调和。陶兴还是希望给赵天明一个退路。
李将军又说:“他要我不要告诉他。”
所以不知道,就可以存在退路吗?
“值得吗?”顾司喃喃自语,问陶兴,也问赵天明。
“二皇子在我一无所有的时候,喊我赵师兄,如今他一无所有,我也不应该抛下他,这是义。”赵天明像是在劝服自己:“陶师弟,是师兄对不住你。”
可这个义从价值上并不是对等的,二皇子只是将他多余的东西抱着目的性地给了赵天明,而赵天明却给了二皇子全部。
顾司知道不该以他的价值观衡量别人的,但他只是觉得,真的不值。二皇子不值得,赵天明不值,陶兴不值,李行止也不值。
顾司想过帮他,当初话都已经说到直白到那个份上,赵天明也没听。那也只能尊重他人命运了。
嗯?虽有遗憾,却没有执着于改变,他好像就突然融会贯通的一些道理?顾司下意识摸了摸心口,没有疼,没有心酸。
闭上眼睛,也没有进入什么空间,他觉得自己好像长大了,心态上的。
他一直以为长大是一个过程,一点一点的改变,现在才发现原来,只是一个看不见的瞬间。
“哟哟哟战事好激烈啊!”
本以为已经逃跑了的白知乐竟然又回来了,他似乎习惯薄凉,看不见他人的凄惨。他扛着一根大木棍,手里拖着一个会动的麻布袋,里面发出奇怪的“呜呜”声。
白知乐看着顾司和将领并肩站在一起夸张的捂嘴感慨:“我去?你这是用什么操作降服了官兵?难道他们也好你这口?”
顾司无语的看着白知乐:“不是我。”他否认道。
“不重要,不重要,你们看看我找到了什么!”白知乐手一松将麻布袋扔在地上,他擦了一把汗,上前解袋子:“我说你们怎么这么倒霉,荒郊成这样的野外都能有官兵找来,这不是有内奸是什么我就一路找一路找......”
顾司来不及制止,白知乐已经拉开了袋子,拿下对方的塞嘴布。
“瞧瞧瞧,你的好师弟出卖的你!他叫什么来着?什么笑,什么白?哦刘笑白!来说说你为什么要出卖你师兄?”
赵天明看见被捆得严严实实的刘笑白表情很是复杂。
李将军一副反正不是我说的表情背过身去。
但是赵天明不给李将军置身事外的机会,他问李将军:“是他吗?”
李将军沉默不语。
但刘笑白却癫狂大喊:“你算什么大师兄!不顾柏山弟子的生死跟着那个逆党混!害死了师父!柏山落到如此境地都是你的错!我检举你改善柏山弟子生活有什么错?这是你该赎的罪!”
赵天明盯着他,眸光麻木而冰冷,他问:“所以只是为那五百两银子吗?”
“是!”刘笑白如是说,眼神中是难以化解的愤恨。
赵天明握剑的手猛的攥紧,却没有拔剑,他的思绪飞回许多年前,他似乎用剑毫不犹豫的杀过一个别的门派背叛兄弟的小师弟。但如今他却连剑都拔不出来。
“是你想告发我,还是李无涯要告发我?”赵天明许久后才问,但又立刻说:“算了,你别回答了。”
他不想知道答案,又或许答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已经开始怀疑他们的。
他转身,就那样握着剑,背对着刘笑白,也背对着柏山,一步一步的远离了。
夕阳将他孤独的身影拉的很长。远远的,四下无人之际,他终于捂着脸喊了句:“他是我师弟啊......他们都是我的师弟......”
他的声音像是离群的孤雁,与这黑蛇沟的荒芜相章益得。
无法确定李将军可信不可信,为防万一,顾司和白知乐给其他人卸掉了脸上的易容,缩材减料的又重新给他们换了一张脸。
或是赵天明的脸过于阴沉,连二皇子也不再无理
取闹计较易容的模样了。
那日,赵天明对顾司说他打算离开晋国,至于去哪,赵天明没说。
这样也好,没人知道他去哪,便再也没人能出卖他。
分别前夕赵天明对顾司说:“谢谢。”又说:“先生的钱,我总有天会还给他。”
顾司依稀记起云青彦曾借了赵天明一根金条,对方好像是拿给了李无涯补贴柏山了。
但还钱这种话,没到还的那一刻,也就只是说说罢了,所以顾司也没当真,但他是会替他转达给云青彦。
云青彦那种早已体会人生百态的人,应该也不会当真吧......
李将军还算守信,顾司回去的路上发现城中的通缉令撤掉了。
虽然即使不撤,那些画像也不再是那些人的。
但从中唯一能获得欣慰的,应该是陶兴吧,他信对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