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也轮不到愚弟滋扰!”
苻沣大怒:“如今两国刚刚交好,翊质子若有损伤,届时翊国师出有名、战火再起,有多少人流离失所,多少家破人亡,你想过没有?”
“那就都去死!”苻洵咬牙切齿,慢慢低下头、抱住双臂咯咯笑起来,越笑越大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都是血肉之躯,我们死万人,他们怎么着也会死上七八千,大家一起死,不够的话,再填上我一条命……”
“你疯了!”苻沣狠狠一记耳光扇过去。
苻洵硬生生受下兄长那记耳光,更是笑得几乎气绝,忽然全身颤抖,流下泪来:“哥哥啊,我早就死了,死在龙津围场了。”
“那年冬天,父王带兵去打上阳郡,他忘了……他忘了还有我这个儿子在昇阳,等啊等……我等了好久。可是他没来,我每天晚上都梦到自己死了,脑袋被砍下来装进盒子里送回灵昌。”
“都过去了……过去了”,苻沣右手僵在半空,良久,紧紧抱住痛哭的弟弟,“哥哥对不住你,没早点接你回来。”
“后来父王兵败了,死了,大哥成了新的王,大哥也忘了我。再后来,连昭王都把我忘了……”苻洵笑到抽搐,“忘了多好啊,连砍头那样痛快的死法都没了。”
“春天了,围场里牲畜也要下崽,可有人想围猎,怎么办呢?”
“自然是我们这些没用的人了……”
“人命可真贱啊,元琤他们让人用鞭子在后面抽我们,让我们跑,他们就在后面骑马追。”
“箭术好的,一箭给了个痛快,箭术差的,断手断脚、穿了喉管、箭头从眼睛穿出来,就是死不了。后来,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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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们也把箭囊射空了。”
“我又活过来了,却还不如被一箭射死……他们绑着我的手,拖在马后,马在前面跑啊跑,我在后面跑啊跑,跑不动了就在地上拖,再拖一会儿皮啊肉啊骨头,就一块块掉了……”
苻沣心如刀割:“哥哥对不住你……”
“我那时已不盼望有人救我,只指望谁能痛快杀了我”,苻洵声音逐渐暗哑下去,笑容更盛,泪如泉涌,“若不是他们的太子侥幸路过,我早已死了。”
“我带去的先生、嬷嬷、护卫,他们都死了,为保护我被活活拖死的,我时常在梦里反复看到他们。这么些年了我也想忘,可若是忘了那些恨,我也不知为何而活了……”
苻沣摇头,泪如雨下:“那你无论如何,更不该伤害元旻殿下?”
“因为——他就是持东宫令救下你的那人。”
苻洵一愣,半晌后激烈摇头否定:“不可能,送来当质子的都是最不受宠的孩子,他可是有东宫令。”
苻沣定定看着他:“阿洵,你从不关心政务,昭王在位时没有立太子,只有个手持东宫令的四王子,他就是三年前在政斗中失败、被送到荣国来当质子的元旻。你现在知道了么?”
苻洵全身僵住了,怔怔看着地上、眼神孔洞,只低声喃喃:“不可能、不可能……怎会是他?不可能……”
过堂风吹来,吹过他塌陷的背、无力垂下的头、麻木僵直的手。
就这样,在那里松垮垮地跪坐了不知多久,好似被抽去了整根脊骨。
.
元旻伏在榻上,看着摇光送来的线报。
苻沣果然查封了那家铁匠铺,并挖出了背后走私生铁的线路,然而所获生铁兵器寥寥,还不够装备一卒的兵力。
于是只收缴了铺子里存的生铁和兵器,相关案犯只缴纳了高额罚金,对此案的上报也只夹在请安荣王的折子里,只字未提元旻。
此后嘛,苻沣应会暗查一遍周边所有走私,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