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两天,直搜进九霄山。
终于发现了人,也发现了噩梦般的场景。
那是九霄山东麓,一溜建在山中的村子,空了不知多久。村口、路边、田间地头、茅屋内,全是浮肿腐烂的尸骸,没有伤口和血、流着乌黑的脓水,臭气熏天、蚊蝇乱飞。
该是多急的疫病,连收敛尸身的时间都没有。
越往西走,尸身腐烂得越严重,死亡时间越久。
“疫源就在这一带往西”,舜英肝胆俱裂,控制不住地颤栗,冲入房舍拖出正在搜寻的隐蝠卫,拼命大喊,“所有人,立即、马上撤出去!”
却已来不及,不到一盏茶工夫,跟随她进村的人已软绵绵倒下,头晕目眩、再无力站起。
她是在村西头发现天璇和天玑的,天璇追着天玑进来,进村前察觉形势不对,从随身携带的飞廉包袱里取出棉布、浸湿解毒药,蒙住了口鼻,此时虽状态萎靡,还能强撑着坐起来。
天璇抬起头,眼神一冷:“按时间推算,疫源不在这儿,更可能是九霄山西麓。”
综合这些天从萝州传来的讯息,一切都清楚了。
十九年前,郭洋率两万虎威军藏入九霄山,先是郑载弘念着故国旧情,节衣缩食养着他们;后是郑载云居心叵测,上位后借着凤鸣一年的大汛,为他们补充新丁扩充编制,伺机复国。
大约在三个月前、甚至更早,或许是练兵时无意闯入,或许是从别处得到消息。总之,郑载云发现了这一处与世隔绝的瘟疫村,并安排人试出了治疫的药。
然后,到了五月汛期,毁堤、淹田,引来钦差赈灾,再伺机在灾民里掺沙子,挑动暴乱。
待朝廷忍无可忍、发兵平乱,再扔几具染病的尸骸,栽给刚入驻的朝廷大军,致使大半个滬南民怨沸腾。
郑载云再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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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组织治疫并略有成效,一举成为疫区的神,对朝廷绝望的民众开始拥立他为王。
知道时疫蔓延会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知道元旻可能会妥协,却更可能直接挥师南下,将滬南杀成鬼域。
可郑载云已等了二十多年,随着翊国对滬南控制力和影响力与日俱增,他等不起、也不愿再等了。
就如此,将拼命求存的虎威残军、两千万滬南百姓的性命作为筹码,放手一搏。
荒诞的是,他们整个计划环环相扣,以小博大、毫无人性,赌的却是国君那一点对苍生的悲悯。
天玑已不大好了,脸上透着一股黑气,奄奄一息。
舜英什么怒火都没了,紧紧抱住她,哽咽道:“你怎么这样傻,无论如何,你都是我妹妹。”
天玑强撑着气力,苦笑道:“真是没用,又拖后腿了。”
“首领,带着他们走吧,这病……我没救了,还好没染给你,出去告诉他们疫源找着了。”
舜英突然想起,从进村到现在,所有人都倒下了,唯独自己活蹦乱跳、甚至没有一丝疲态。
正沉吟思索,身后突响起熟悉的女声,带着笑、清脆而雀跃:“褚姐姐,找到你了!”
“真是踏破铁靴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还在等什么,你的血,就是疫病最好的解药。”
舜英从善如流,忙割开手腕,先搂住天玑上半身,滴了些血在她口中。
天玑轻飘飘呓语:“首领,这是什么新的惩罚方式吗?”
舜英又好气又好笑,冲她脑门拍了一巴掌。起身走向村中其他染病的隐蝠卫,将血一滴滴喂进去。
过了半晌,他们脸上的黑气果然淡了,缓缓撑地站起身来。
舜英松了口气,天璇忙从包袱里翻出棉布和伤药,要替她包扎伤口。
元晴却眼疾手快,一把攥住她受伤的手腕,然后,递过来一个巨大的牛角杯。
杯口在空中划了一道弧,顺轨迹接住方才飘落的几滴血。元晴用力挤压刀伤的周边,再挤出血,统统接进牛角杯,一滴都不浪费。
天璇瞠目结舌,天玑率先炸了:“五公主把咱们首领当血牛了?”
失血过多,舜英头晕目眩,忙抬手制止撸起袖子的天玑:“我信五公主,她靠谱。”
“辛苦褚姐姐”,元晴还是那副笑盈盈的模样,“找到疫病源头了,借神鸟之血一杯,封印瘴疠之气。”
舜英见元晴小脸也是煞白的,双唇没一点血色,忧虑地问:“你怎么回事,放血放多了,还是禁术使多了?”
元晴毫不在意地耸耸肩:“都有,等忙完了这茬,回昇阳好生补补。”
说起昇阳,脸上浮出一丝敬畏,吐了吐舌头:“给各位打个商量,我放褚姐姐血这事,千万莫让四哥知道了。”
天璇忍俊不禁:“成,我们什么都没看见。”推了一把天玑,天玑忙不迭附和。
元晴一边接着血,一边唉声叹气:“还是来晚了……只能封住还没出来的,已蔓延开的瘴疠之气,还要辛苦三位好汉治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