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他!”何银儿道。辫子男人和绣女人立马抬头,然后齐齐上前。惟有最后那个老人,叹了口气,他提起镐头,“后辈子孙的事情我本已经决定不管,但你,毕竟是我的传人。”
“既然天意如此,那就埋了吧!”
老人扬起手中铁镐,然后在空中左右各挥动一下,这轻飘飘又慢悠悠的两下,让人不禁怀疑是否有打死蚊子的力道。
但就是这样无关痛痒的两下,那个辫子男人和绣女人却直愣愣的倒下了。
何银儿眼睛瞪大,质问道:“你在干什么?”
老人转过身来,苍老的面容上满是看破世事的饱经沧桑:“小丫头,没人告诉你,招魂前要弄清楚对方的身份吗?”
罗异横跨一步,抬手掐住何银儿将其举起,“你似乎忘了一点,我能救你,就能杀你!”他手掌微微用力。
一声脆响之后,太平古镇终于在历史的洪流中断绝传承。
“没有了招魂人,我的力量无法维持,能帮你的就这么多了。”坟场主罗千扯动嘴角,看向罗异,神色温和而平静。
“足够了!”
罗异将尸体撂下,然后一拳向着何月莲打去。
何月莲身穿红色艳服,脑袋上盖着一块红布,让人看不清她的面容。
但当罗异出手的刹那,一张惊恐的俏脸却映入了他的心底。
红裙与盖头翻飞,但最终仍是抵不过那轻轻的一捏。
“鬼画给你,太浪费了。”罗异冷笑一声。
另一边,杨间和张羡光回转,正好对上神色麻木僵冷的陈桥羊。
“陈桥羊!”张羡光一字一句。
“他在控制我!”
“压制的就是你!”
那具中年人的身体内诡异的传出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就仿佛两个不同的人格正在争夺身体的掌控权。
“真是好心机!”杨间面色难看。
早在王家老宅的时候,罗异就在陈桥羊体内埋下了暗手,这一手段一直掩藏到今日,当前用出,效果果然非比寻常。
张羡光怒极,提刀便斩。
看到这一刀,陈桥羊语气惊慌,罗异则哈哈大笑。
两种极端情绪之下,牧鬼人一分为二。
杨间一刀向着眼前的媒介斩去,却发现之前纷乱的脚印在这一刻悉数消失,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假的,都是假的。”他突然意识到所有的媒介都是罗异故意释放的,用来混淆他的视听,真正的他根本就没留下任何媒介。
但更令他慌乱的是他忽然发现卫景竟然也不动了。
“卫景,你还在等什么?”
“对啊,卫景,你还在等什么呢?”罗异笑道。
卫景闻言向前一步,举起手中鬼绳,但却不是套向罗异,而是套向杨间。
看着对方麻木冷漠的眼神,就这一瞬间,杨间神色一变。
“他在卫景身体里也动了手脚,是黄冈村事件,还是鬼棺失控事件.”
“如果他那时就开始布局,那么,我.”杨间蓦的遍体生寒,他举起手,那一双鬼手依旧好好的停在他的手腕之上,但他的第六感却明确的告诉他,那双鬼手似乎也有某种不对劲,就好像下一瞬间,它会掐住自己的脖子,把自己脖子拧断一般。
“所有出现在他眼前的鬼都可能出现问题,鬼眼、鬼手、鬼寿衣”
“如今之际,就只有.”
“梦魇!”
“张羡光”,意识到一切的杨间大喊一声,然后一条粗壮的狼犬从他身体内跃出,借助张羡光斩下的一刀,和那好似永远也流不尽的鲜血渗入罗异体内。
下一刻,天旋地转。
一间古朴陈旧的木质学堂出现。
恶鬼学堂。
这个学堂内有不少学生,但是那些学生却像是失去了色彩一样,穿着黑色的衣服,浑身惨白,如同一个个死人,而诡异的是他们也在其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卫景惊讶地问道,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而是由某种灵异力量构建的场景,并且这一切并非发生在现实世界中,而是在我们的意识里……”杨间解释道。
他也坐在一张书桌前,身体一动不动。
不是他不愿意动,而是根本无法动弹,但他余光撇过,发现张羡光也在这里,只不过坐得更为靠后一些。
而他、卫景、罗异三人则像是安排好的一般坐在了同一排。
“动用不了灵异力量。”卫景尝试了一下。
“别费劲了,在这里,除非有意识类的恶鬼保护,否则所有人都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张羡光淡然道。
“想利用这一点斩杀罗异嘛。”卫景心道,他眼珠转动,这个不大不小的学堂外面漆黑一片,周围至少坐着二三十个诡异的学生,以他的年纪混入其中显得格格不入。
就在他们交谈之际,那座古老私塾的大门缓缓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嘎吱声,随后敞开。
一股冰冷刺骨的气息随之涌入室内。
随着一阵缓慢而沉重的脚步声,一个身着破旧衣物、散发着死寂气息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那人手中握着一把布满锈迹的砍刀。
是张羡光吗?
不,这人并非张羡光。
他虽然也很高大,但面容陌生且布满了皱纹,脸上散布着黑色和青色的斑痕,全身上下没有丝毫生机,仿佛是一具已经死去多日却又突然复活的尸体。
“是鬼!”
四人心中几乎同时闪过这个念头。
只见那只鬼手持砍刀一步步逼近,而他们却如砧板上的鱼肉般无法动弹,任由宰割。这种无力感让他们的恐惧攀升到了极点。
“为了杀我,真是手段用尽。”罗异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凛冽。
鬼只走了几步便突然停下,接着猛地抬起手中的锈迹斑斑的砍刀,向旁边一个学生的脑袋劈去。那个陌生的学生依旧一动不动地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