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
幽怨的声音被周遭若有似无的声音压得断断续续,更像是叫魂索命。
温妩佯装没看见,面无表情地挪开视线。
她好想逃。
很快,她的救星就出现了。
眼见着温妩露面,为首两个人便一齐迎了上来,瞬时将巨眼少年遮了个严严实实。
“宗主!”
温妩手腕一紧,被一只手用力攥住。
少女声音急切,似是担忧,“今夜怎么动静这么大,您没把房间里那个怎么样吧?!”
“没……”事。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温妩猛然意识到不对,话锋急转,“——把他怎么样。”
她盯着手腕上这只手。
没错的话,这应该是她的属下吧。
怎么她的属下大半夜赶过来,不关心她的安危,反而担心房间里的?!
【正是因为她是你的属下,所以她才能足够了解你。】
玉鹤意味深长一笑,【你的变.态嗜好人尽皆知!修为又足够高深莫测,一般人碰上你,只有做被暴风雨蹂.躏的娇花的份,当然还是他们更值得被担心咯~】
被迫背上一口大锅的温妩心如死灰,默默挣扎:【不是我,是原主。】
玉鹤笑而不语。
同玉鹤对话时,温妩眼神略微放空,在旁人看起来,眸光便更沉冷,再加上她下意识脸上没什么表情,更显深不可测。
站在少女身侧的青年瞥见温妩神情,心神不由得微微一凛,手里有一搭没一搭摇着折扇的动作悄然停了。
他不着痕迹看一眼少女扣在温妩腕间的手,扇骨轻轻一点,轻笑道,“浮楚长老,你若是再这么抓下去,恐怕房中那位要吃醋了。”
被唤作“浮楚长老”的少女像是被点醒了,倏然松开手。
她顺势抬起眼,朝着温妩眨眨眼睛,以表忠心:“恭贺宗主好事已成,夙愿得偿!”
她话声刚落,仿佛按下了什么无形的开关。
身后乌央乌央的那群黑衣人原本自始至终安静如鸡,眼下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跟着一起高声大喊。
“恭贺宗主好事已成,夙愿得偿!”
“恭贺宗主好事已成,夙愿得偿!”
“……”
温妩:“……”
合欢宗的人都不会尴尬的吗?
这种私生活被拿到大庭广众之下这么“恭喜”,和当街拉屎到底有什么分别!
但为了不被发现“夺舍身份”,她只能强忍着尴尬,冷着脸站在原地,祈祷着公开处刑早点过去。
玉鹤说得对。
一辈子,很快就过去了。
此时夜色沉郁,天幕一片黯淡,即便有灵光闪跃,却也仅见熹微。
身着秾艳红衣的女子负手而立,青丝如瀑,松散垂于双臂间的披帛随风飘扬,翻飞间金丝掩映,似有光华流转。
她的五官美得浓烈,眸若点星,唇不染而朱,一时间,竟似将漫天夜色都映得亮了几分,只是面色却稍显冷淡,为这分靡丽平添了些冷感的凌厉感。
在场所有人望见这一幕,心头都微微一动,更虔诚恭敬地低身行礼。
他们的宗主,似乎比先前气势更盛了几分。
温妩还在尴尬,不知道别人在想什么,只觉得那种令她险些离开这个美丽世界的声音,一点一点慢慢地安静了下来。
她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下意识抬眼四处环视以缓解尴尬。
这一眼望过去,又看到巨眼少年一边抽搐式撇嘴,一边不断地朝着她翻白眼。
……救命。
巨眼少年默默按照卫护法的指点,朝着温妩抛了半天无人问津的媚眼,眼下好不容易和她对上视线,连忙抛得更勤快了。
卫护法诚不欺他,这招果真有用!
还没庆幸多久,他便看见众星拱月的宗主淡淡地挪开了视线。
怎么回事!
巨眼少年心里涌上一股强烈的委屈,连同着不久前吃的那个闭门羹,一股脑克制不住地回荡在他午夜破碎的心里。
他泪眼婆娑地看向温妩身边的蓝衣青年,声声控诉,开口时却依旧记得卫护法的指点,下意识将声音捏得百转千回。
“卫护法……”
卫函被这一声喊得头皮发麻,险些捏碎手里的扇骨。
他勉强绷住表情,抬眼一看,发现温妩也正看着他,眼神辨不清喜怒。
他心下一凛,以为她心生不悦,连忙笑着打圆场解释:“宗主,除了我和浮楚长老,以及前来查看状况的守卫之外,几位公子也听闻您房中巨响,关心您的安危,特意深夜至此来看您。”
说罢,卫函转身看向巨眼少年的方向,唇角不自觉一抿,招招手轻咳一声,“还不快来向宗主请安?”
他尾音刚落地,黑衣人身后便呼啦啦闪出好几道人影,巨眼少年赫然走在最前面。
他步伐极其抽象,蕴着一种凌波微步般的虚无缥缈,一身白衣随着他东倒西歪、三步一扭的姿态上下翻飞,像是幽灵飘在空气里拖拽出的残影。
三五步便能走过来的距离,他愣是走了十几二十步。
看到最后,温妩甚至看得麻木,感受不到多少恐惧了。
巨眼少年幽幽看向温妩,顿了顿,似是想到什么,用力撑起上眼睑,死命地将黑眼珠往眼皮里翻,片刻之后,又将黑眼球缓缓挪向眼角。
他唇角咧开一个巨大的弧度,甜美一笑。
“宗主~”
温妩心脏一颤,默默将目光挪到他还算正常的鼻尖:“嗯。”
卫函抬头望天,将险些压不住的嘴角重新按下来,这才微笑解释:“这位是最近刚入宗的居颜公子。”
巨眼公子,这名字是认真的吗?
卫函又道,“在谢公子入宗前,他最得您宠爱,因而今夜才会唐突冒犯了您,宗主切莫怪罪。”
最得“她”宠爱?
温妩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直接看向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