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楚夕问起萧原之事。
“可有找到行凶之人?”
“还没有,阿原是在东边山上发现的,那里向来人烟稀少,近日询问了周边百姓,都未曾看见可疑之人。”
玉林群山众多,当时又是黑夜,要抓住凶手并非易事。
“不过我阿兄和归程很厉害的,他们定会抓住那行凶之人”
楚夕发现,岑旌总是信任宋朝。
“岑郎君同宋县丞很要好吗?”
“那是自然,我与归程自幼便相识。”
“那的确是十分难得的情谊。”
“是啊,我小时候读书不好,总被夫子罚,归程看见都会帮我的。”
“宋县丞书读的很好吗?”
“对啊,归程自幼便很刻苦,一心想着日为官,让他阿母过上好日子,谁知......”
意识到自己多言,岑旌赶忙闭嘴。
接着又开口道:“总之,除了阿兄,我最佩服之人便是归程。”
理解岑旌不愿旁人知晓宋朝过往,楚夕笑着道:“宋县丞有岑郎君这样的朋友亦是幸事。”
岑旌摸了摸脑袋,有些腼腆的笑着。
他不似女娘家心细,不晓得什么幸与不幸,他只知道自己定会一直护着归程。
二人刚进走近院子,便看见一位妇人从前厅中跑出。
瞥了眼两人,无甚表情地离开了。
是阿婵的阿母。
而后便见阿婵亦从前厅出来,脸上还残留着泪痕。
阿婵见楚夕与岑旌站在屋外,低声打了句招呼,便跑回自己屋里了。
岑旌目睹此景并未惊讶,低声对楚夕道:“定是阿婵阿母来找徐媪要钱了。”
楚夕未应,抬脚走进前厅。
徐媪正坐在桌前,一只胳膊扶额,看起来格外疲惫。
“徐媪,我回来了。”
徐媪看见楚夕与岑旌进屋,勉强挤出些笑意,开口道:“回来了啊,阿旌也来了呀。”
“是啊徐媪,我在东街恰巧遇见楚娘子,便将她送了回来。”不愿多叨扰,岑旌开口道:“楚娘子既已回家,我便先回去了,徐媪您注意身子啊。”
“那徐媪便不留你了,路上当心些。”
“知道了...”
待岑旌离开,楚夕在徐媪身旁坐下。
面对着楚夕,徐媪神色放松了些,有些话也能说出来。
“方才那个是阿婵的阿母。”
“我认得的,那日在东街,我见过她一次,当时她与阿弟何应在一起。”
徐媪乍听到何应的名字,厉声道:“就是那个何应!当真是个不争气的!整日里吊儿郎当,二郎好不容易给他找了营生,没做几日便跑了。”
“上一回二郎新妇撺掇我卖房子,又说他们着急用钱,我只当是为了她腹中的孩子,要不是今日阿婵告诉我,我倒不知她要我卖房子竟是为了还那何四郎欠下的债!”
望着徐媪面带愠色,楚夕又想起了何应新妇。
忍耐着维护的夫君,背地里却沾满污秽。
“徐媪,您给阿婵阿母钱了吗?”
提起这件事,徐媪叹了口气,不自在的开口道:“我将家里剩下的银钱给了她。方才她因阿婵告诉我何应之事气的不行,竟想动手打孩子,我瞧不过眼,故拿了些银两打发她快些走。”
难怪阿婵会哭。
“您莫要生气了,既已给了她钱,也算是应付过去了,您先歇会儿,我去瞧瞧阿婵。”
“也好,你去宽慰她些,她本就因阿母有了孩子而不开心,今日之事后定是更难受了。”
“嗯,我知道了。”
楚夕去厨房拿了些花饼,又泡了杯花茶,端着走到阿婵房门口。
轻轻敲了敲门,房内之人未答应。
楚夕也不催促,只静静等着。
过了片刻,楚夕又敲了敲门,轻声道:“阿婵,我拿了些花饼放在门口了,你记得趁热吃。”
少倾,阿婵当楚夕已经离开,缓缓将门打开,哪知抬眼便看见站在屋外的楚夕。
默默看着楚夕,阿婵有些羞恁,就那样局促的立着。
楚夕看着面前的女娘,有些别扭,又有些悲伤。
于是轻声开口道:“你想自己呆着还是同我说说话?”
阿婵始终低头不语,静静地玩弄着自己的手指,过了一会儿轻声道:“夕夕阿姊,你进来吧。”
进屋后,楚夕看见床褥有些凌乱,枕头上还泛着潮湿,怕是刚哭过了。
“夕夕阿姊,你坐吧。”
“好。”
两人谁都再未出声。
“夕夕阿姊,你不问我吗?”
“问你何事?”
“问我方才发生何事了呀?”
“若你想说,那你便告诉我,若不想说,便说些别的。”
阿婵以为楚夕会像大母一般,每次都柔声哄她。
深吸了口气,强压下心底的委屈,阿婵带着哭腔道:“我...有些怨阿母,她方才要动手打我。”
“那你可觉得自己错了?”
“我没有错!”阿婵有些激动道:“我讲的都是实话,舅父自己不争气,欠了好多钱,阿父阿母为此吵过好多次,我不愿他们再争吵,所以才将实话告诉大母的。”
“既然你没有错,为何还要难过?”
“可阿母觉得我做错了,她觉得我不该将四舅舅的事告诉大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