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棣更不用多说。
跟他老爹一样,徐皇后死后,一生未立皇后。
听说徐皇后会回来,他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思念,要去见见那个梦中见过不知道多少次的人儿。
蒙古人不打了。
兵不出了。
只想快马加鞭回去,若是能再快一点就好。
已经六十五岁,身子骨大不如前,不能单独骑马的老朱棣坐在马车中心里想着。
护送皇帝回去的大军缓缓向京师出发。朱棣太老了,受不起颠簸。
所以速度很慢。
哪怕日夜赶路,一直到第三天早上他才终于抵达。
辰时末刻,在大朱棣的永乐朝,朱元璋带着大朱棣和徐妙云来到了老朱棣的永乐朝。
他们依旧是用黑布蒙眼,既不告诉他们是哪里,也不告诉他们传送方式,让他们以为是老朱在施展法力带他们穿梭时空。
到了珍宝馆后,外面已经是人山人海。
无数皇宫禁卫军把珍宝馆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太子朱高炽正背着手在台阶下走来走去。
除了他以外,还有朱瞻基、朱瞻埈、朱瞻墉等朱高炽的子嗣。
朱云峰和季赫上去把门推开,就看到珍宝馆门口台阶下方,站满了文武百官。
所有人都抬起头,看到为首的朱元璋,身边则站着大朱棣和徐妙云。
一时间,众人虽然都有了心理准备,却都是震惊无比。
这些人当中有大半其实并不认识朱元璋。
但他们却认识大朱棣。
又见到一个中年朱棣,每个官员的脸上都露出复杂的表情。
毕竟。
朱棣跟他老爹朱元璋一样,杀起官员来可没手软过。
特别是连朱元璋都过来了。
眼下老朱家好像是团团圆圆,喜气洋洋。
可对于下面那些文武百官来说,简直是在做噩梦。
不敢想象朱元璋和朱棣联手杀官员是怎么样的一种场景.
唯有朱高炽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徐妙云,良久之后,才缓缓上前,来到台阶上方先向朱元璋行礼:“皇爷爷。”
随后又向大朱棣行礼:“父亲。”
最后则是目光闪烁着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母亲。”
徐妙云略显惊讶,她其实今年才46岁,而眼前的儿子看起来却像是自己的同龄人。
但那憨厚肥胖的模样确实是自己的儿子没错。
徐妙云忍不住双手捧起他的脸,把他拉起来道:“还真是永乐二十二年的高炽呢,竟都有些老了,听你父亲说,你这些年都在理政,想来是辛苦了吧。”
朱高炽常年处理政务,又在老朱棣的威严下战战兢兢,才47岁,就已显得有些老态。
看到母亲,朱高炽常年积压的压力仿佛一瞬间宣泄出来,哭嚎道:“孩儿不辛苦,能看见母亲,孩儿就已经知足了,哪怕是让孩儿现在去死,孩儿都愿意。”
“你这傻孩子,说的什么胡话。”
徐妙云笑道:“为娘知道今年娘就要死了,不过有父皇在,娘没事的,以后偶尔为娘也能来看看你。”
说着她又四下扫视,诧异道:“老二老三,还有玉英月贵她们呢?”
朱高炽就不好说话了。
还是旁边杨士奇上前义正言辞道:“回禀娘娘,汉王多次谋害太子,被陛下罚往乐安就藩。赵王勾结护卫指挥孟贤等人伪造遗诏,打算毒死陛下,废掉太子,立自己为帝,事发,陛下大怒,幸得太子辩解才没有被废为庶人,但也被圈禁在京中。永安公主于永乐十五年病逝,永平公主参与赵王谋逆之乱,亦被圈禁。”
朱高炽连忙说道:“这都是下人所为,三弟与妹妹并不知情。”
“啊?”
听到他们的话,徐妙云面容霎时间就变得伤心了起来,眼中闪烁着泪。
亲生子嗣竟然互相内斗不止,让她何其难过痛苦。
大朱棣连忙扶着她道:“妙云,既然提前知道了这些事情,往后也能多多提防,我们到这十多年后的世界,不就是为了防止这种事情发生吗?”
“唉。”
徐妙云叹了口气,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朱元璋四下扫视道:“高炽,你父亲还没回来吗?”
虽然朱高炽现在有小,大,老三个爹。
但他自然知道朱元璋说的是谁。
朱高炽答道:“回皇爷爷,父亲早上的时候就到了,但他如今体弱,去年就生了一次重病,到京城后得知皇爷爷还没来,便先休息了一会儿,孙儿这就让人去叫他。”
“陛下到。”
正说话间,珍宝馆前面养性殿的方向一辆马车在诸多卫士的保护下徐徐而来,停在了珍宝馆的门口。
马车撩开车帘子,一六旬老者从车上下来,抬起头看向珍宝馆上方。
刹那间,老者的脸上露出震惊、惊讶、喜悦、追忆、缅怀、不敢置信,乃至于还夹杂着一丝丝恐惧的复杂情绪。
他站在那有些不知所措,过了几秒钟,朱元璋等得不耐烦了,说道:“老四,还要我请你吗?”
“爹”
这个看起来年龄比眼下朱元璋还大的老人缓步走过来,慢慢来到了台下,缓缓跪在地上,声音有些颤抖地道:“爹孩儿”
“好了。”
朱元璋看着已经胡子头发白,连走路都有些颤抖的老朱棣,亦是有些莫名心疼,走上前把他拉起来道:“允炆的事,我知道了,我去过建文朝,知道他做了什么事,他骗了我,说将来会待你们“以德怀之,以礼制之”。谁曾想我一走,他便原形毕露,要害我的儿子,这事不怪你。”
“多谢父亲谅解。”
老朱棣已是老泪纵横,这事成了他一辈子的心病,以至于他曾说过,自己已是谋逆篡位的乱臣贼子了。
如今老了,快死了,得了父亲原谅,也算不至于抱憾终生。
老朱棣擦了擦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