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推了推天子的肩膀,哽咽着小声说道:"放我下去。”纤指染了眼泪,湿漉漉的,搭着他的肩,不经意间蜷了蜷。刘胤擦了擦她的泪,女子杏眼红红的,眼妆也花了,偏生是这副模样,惹人怜惜。
刘胤抱她离了膝,永宁心里乱糟糟的,待站稳后往后退却一步,欠身道:“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刘胤淡淡嗯了一声,放她离去。
纤瘦俏丽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刘胤膝上怀中空荡荡,心里也空荡荡。他垂下眼睑,胸膛的衣裳被她的泪濡湿,灼得他心口微烫。刘胤眉目动了动,唇角微扬,那件事若是成了,她见到那人,怕是要高兴坏。
玉芙殿。
永宁不过是去了趟昭阳殿,却落了一身伤回来,夕岚和银雪因没跟着去,愧疚不已。
“不干你们的事,我一不留神摔的。“永宁撒了个谎,没提昌王的事,“都出去忙活吧,我没事。”
夕岚、银雪双双退了出去,永宁拿来一面手持小镜子,看向镜子里锁骨下方砸/肿的伤,她探手轻轻一碰,疼的嘶叫出声。眉心缓缓拢起,永宁心里隐隐不安。昌王贪玩跋扈,因她被天子罚去祖庙禁足反省,等太皇太后的寿宴过后又要被遣去封地,这事或许已经传到太后耳中了。
太后才不似表面这般和善,肯定会将这件事归咎在她的身上,连带着瑜哥一起,狠狠报复。
瑜哥得水花时,太后便打着为瑜哥病情的旗号,封锁消息,太医确实请了,但病情却更加严重,其中可操纵的地方太多,等病情无法控制时,瑜哥也被病魔夺去了性命。
谋害亲王是死罪,但太后这样做挑不出大错,事后也可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甚是还可能在给自己搏一个好名声。
这与太后放任琦哥玩乐,荒废学业,有相似之处。当然这些只是永宁的推测,没有证据。
昌王此次罚得重,她和琦哥以后面对的还不知是什么。永宁眉头紧蹙,惶惶不安。
小玄子忽然进来,跪安好几声,才让失神的永宁回过神来。永宁茫然看向他,小玄子开门见山道:“殿下,奴婢寻了个东西给您。”他从袖子拿出一张卷起的纸,那纸有一掌长,不知里面写了什么,怪神秘的。
永宁打开一看,竞然是一份京都舆图,上面清晰地画着各个街市、码头,还有南北城门。
她惊讶疑惑地看向小玄子,“你哪儿来的?"她拧了拧眉,藏住内心的欣喜,故作不明白,又问道:“这舆图你给我作甚?”“奴婢曾经负责宫中采买,一份京都舆图不在话下,那日殿下因鲜少出宫,不清楚城中各个坊市而有些失落,奴婢别的本事没有,便托人寻了这舆图,送给殿下解闷。”
小玄子老实巴交,说得真真的。永宁对他的话持怀疑态度,她想逃离皇宫,逃离天子,偏偏就这般凑巧,有人送来了她一直愁苦的东西,帮她解了一个烦忧事。
大抵是永宁打量的目光让小玄子有些不自在,他挠了挠头,明显变得局促起来。
在长久的静默中,小玄子诚惶诚恐,跪下道:“殿下不喜,那奴婢以后不自作主张了。”
他磕头在地,没有得到任何起身的命令时,便将额头一直贴在地上。永宁拢着眉,看他不像是装的,那份疑虑慢慢消退,但仍然不敢掉以轻心,“起来吧。这舆图我先留着看看,打发打发时间,以后莫再自作主张了。“奴婢谨记。”
小玄子从地上起来,躬身退出殿里。
永宁在原处坐了一会儿,盯着那张崭新的京都舆图,最后还是拿着它去了里间。
永宁四处打量,将图和手札一起藏在枕头最下面。又觉不妥,最后改藏在了枕套里,压下面。天子说什么也要将她嫁给陆涿绪,可明明永宁能感觉到他厌恶她与陆涿绪的拉拉扯扯。
永宁摸不透天子的想法,每日都警惕着他来玉芙殿抽查那事,弄得她惶惶不安。
因为有了这张舆图,她好似看到了希望,更加坚定了要离开的念头。只是她离开后,瑜哥怎么办?她带不走瑜哥,可琦哥还小,难辨好坏,在宫里要如何应对太后?
姐弟两人好不容易才解除误会,她抛下瑜哥离开,倒真的应了昔日的那些话。
恍惚间,永宁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张慈祥的笑脸。天高气清,是难得的好天气,偶有清风吹来,夹杂着淡淡的花香,惬意舒服。
几丛高大的竹子将皇宫里的喧闹隔开,小径蜿蜒曲折,尽头的红墙那边却别有洞天,繁花簇锦,勃勃生机,引来阵阵蜂蝶。长寿殿幽静,太皇太后便居于此。
永宁回宫时来长寿殿请过安,不过在过了两月,太皇太后又苍老了,唯一不变的是那张和蔼慈祥的笑脸,让人想亲近亲近。永宁这一来才知前阵子太皇太后病了,养了十来日,精神总算是好了许多。太皇太后靠坐在软榻上,慈祥地看着前来请安的姐弟,让两人坐到下首来,凑近些。
她看着那张与先帝极像的小脸,感慨颇多,“数月不见,琦哥又长高了,和先帝小时候太像了,尤其是这下半张脸,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伸出一只满是皱纹苍老的手,遮住瑜哥的鼻子以上的脸庞。刘瑜只在年节见过太皇太后,有些怯生,但一想到来之前阿姐教他的那些问安,便也不怯了,来到太皇太后身旁,稚嫩的小手拉住她的手,“皇祖母,以后孙儿常来看望您。”
“好呀,皇祖母的乖孙。”
太皇太后摸了摸孙儿的头,笑道:“果然姐姐一回来,性子就开朗多了。她在深宫待了大半辈子,都是半截入土的人,有些事自然是看得清楚,倒是永宁因这一句,愣了半响,后知后觉捂出其中深意,鼻翼一酸,眼眶渐渐红了“皇祖母,孙儿给您背一些太傅教授的课业吧。”刘瑜乖乖站好,双手背后,摇头晃脑地娓娓道来,跟个小夫子一般,有模有样的,像面对皇兄抽查课业一样认真对待,力争不出错。孩童的声音稚嫩,娓娓道来。
太皇太后欣慰地点头,夸道:“倒是有天子儿时念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