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一凝,应了下来,喏。”
天子这是要将里头那位囚在含章殿。
走了几步,天子忽然顿住脚步,补充道:“不准任何人靠近含章殿。”“喏。”
张金贵躬身,目送天子离开,将寝殿门轻轻关上,拿上拂尘在殿外候着。瞧了眼逐渐亮起来的天,张金贵轻叹,天子连夜将里头那位捉回来,恐怕这一捉,便不会轻易放她离开了。
不曾想有一日,天子竞也做了金屋藏娇一事。火
武安侯勾结戎夏,叛国传讯的消息昨日便闹得满城皆知,朝会还没开始,便有大臣在讨论此事。
谢枭率兵亲自将戎夏据点一锅端,等了那么久,总算是将潜藏的祸患一网打尽,只是对于武安侯,如今逮捕还是太急了,他背后的那个人才是他们盯了许久的。
此番做法有些打草惊蛇,恐会坏了大计。
朝会上,天子通报此事,并交由三法司受理定罪,令其尽快结案。“乱臣贼子当斩,不可尚公主,与永宁的婚事就此作罢,往后不得再提。”天子赐婚,而今又在朝会上将婚事废除。众臣皆知永宁并非先帝骨血,不过是先帝爱屋及乌给了封号,享受荣华富贵,天子亲厚,顾念一起长大的情谊,才不计前嫌将其接回皇宫,又念已经到了成婚的年纪,赐了婚,然而这婚事终究是没成。
仔细回想,倒还真印证了那日晚宴占星阁少阁主司焱的占卜,永宁长公主的婚事不急一时。
太祖皇帝创立的占星阁确实极准,可趋利避祸。散朝后,刘胤没像以往那样去宣政殿处理政务,径直回了含章殿,还没入殿,便听见里面的央求声。
“哎呦殿下,您别为难老奴了,陛下有令,您不得踏出含章殿半步。”“皇兄还没回来,公公就帮帮永宁吧。是我执意要离开,你没拦住。“永宁苦苦哀求,她醒来后身旁已经没了天子的身影,偌大的床榻只余她一人,但帐中龙涎香的味道浓郁,仿佛他还在一样,扰得她惶惶不安。张金贵拦道:“老奴没拦住您,这项上人头可不保。长公主也帮帮老奴吧,将早膳用了,也为自己的身子着想。”“我不吃,撤走!"永宁见连好说话的张金贵的态度都如此强硬,便知天子是下定决心要将她困于含章殿。
“不吃也得吃!”
天子冷沉的声音倏然从殿门口传来,单手负后朝她走来,沉重的脚步声响起。
刘胤看了眼桌上没有动过的早膳,眉头蹙得越发深了,周身散发着寒意,风雨欲来之。
永宁不料他会突然出现,无措地僵在原处,随着他的渐近,心陡然紧到嗓子眼,避开他沉沉的目光。
“哥哥跟你说得很清楚了,除了含章殿,你哪儿也不准去。”冷冰冰的一句,无疑是断了永宁仅存的希望。刘胤还穿着朝服,衣袍一掀,在桌边坐下,望向那道纤瘦的身影,蹙眉沉声道:“谁教的你使起性子来连饭都不吃,既然这般不听话,那朕也不必挑日子将小八送去皇祖母那儿了。你少吃一口,你那在掖庭的两名婢女,便多受一次苦。”
永宁身子一凝,慢慢拢起黛眉,满腹委屈,暗暗骂了他一句卑鄙。永宁别无选择,闷头走了过去,与他隔了约莫两个座的距离,在桌边坐下。刘胤看她,“坐近些。”
永宁抿唇,又起身,不情不愿地坐到他的身旁。桌上的早膳都是她喜欢吃了食物,但她就是没有胃口。宫婢端来清水,两人都净了手。
刘胤指腹碰了碰碗壁,见还是热的,便没让宫婢换一碗新的,将鱼肉粥递到永宁的面前,谁知永宁负气推开了,去拿那碗雪白嫩滑的豆腐脑。不能离开,又被逼着用膳,永宁心里有气,拿勺的手忽然放下,“我要吃有辣子的豆腐脑。”
刘胤看她一眼,声音有些沉,“你这是在跟哥哥使性子?”永宁到底还是有些怕他的,微微低头,捏紧玉勺柄。“张金贵。“刘胤唤了声,命其速速去办,“作料,还有油酥豆子,一并端来。”
永宁愣忡,根本没想到他会应了她这的任性要求,还将一些配料寻来。她喜欢吃辣,可不是故意找茬儿,豆腐脑还是辣的最好吃,麻麻辣辣的能盖住豆腥味,皇兄是知道她口味的。
张金贵办事快,再回来的时候,托盘上的作料应有尽有,全是永宁喜欢的。那油辣子红彤彤的,光闻着就香香辣辣,永宁的肚子不合适地响了起来,闹得她脸红,不好意思地捂住肚子。
快午时了,她还没吃饭,自然是饿。
刘胤倒也没笑她,让人添了几道她爱吃的菜,将午膳一并用了。永宁脸上的红烫消散,将白嫩嫩的豆腐脑端到面前,放了适量酱油和花椒粉调味,勺子舀了三勺辣椒油,又觉不够,多添了一勺带辣椒的红油,拿筷子了些翠绿的葱花和芫荽(sur)点缀,一大把切碎的葴(j)菜嫩根和金黄的油酥豆子必不可少。
一碗白嫩的豆腐脑,经永宁这一番加料,红油辣子裹着细嫩的豆腐,色香俱全,实在诱人。
永宁闻着香味便已经饥肠辘辘了,拿起玉勺准备吃时,刘胤忽然将一碗热的鱼粥递来,温声道:“先喝两口粥垫垫。”永宁确实饿了,听他的话先喝了些粥。她小口小口喝粥,鱼肉细嫩,粥的味道也很鲜,眼眸亮了几分,不知不觉间都快见底了。她拿丝绢擦了擦嘴,对刘胤说道:“喝大半碗了,可以吃豆腐脑了。”刘胤点了点头,永宁明显很高兴,笑起来眉眼弯弯,跟小月牙一样好看。永宁将佐料搅散,一碗豆腐脑满是辣子,偏偏她就喜欢这样吃,尝到味道后眼前一亮,雪腮鼓动,停不下来。
刘胤静静看着她用膳,心情顿时好了起来,唇角扬起一抹弧度。永宁察觉到旁边的一道目光,她握着勺柄看了过去,与男人含笑的目光不偏不倚对上,她顿时愣住,脑中一片空白,有些慌乱无措。男人拿着丝绢,拭去她唇角沾着的辣油,清冽的气息萦绕在鼻翼,永宁心突然间不受控制地跳得飞快,大抵是为了掩饰怦然乱跳的心,她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皇兄要尝尝吗?”
然而话一说出口,永宁失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