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京师知名酒楼,但名声没有太白等酒楼那么响亮,地处也相对偏僻,在阜成门附近,西城漕河边上。
苏峰带着任博安和杨贵安刚下马车,一人迎了上来。
“苏大人,我家大人叫学生在这里迎你。”
“有劳沈令史。”
沈令史?
任博安和杨贵安对视一眼,哪位大人的令史?
沈令史在前面引路,带着苏峰三人上到四楼,转进走廊,径直来到尽头,在靠着河边的雅间门前停下。
沈令史敲了敲门,“大人,苏镇使来了。
“快请进!”
沈令史推开门,苏峰撩起前襟,一马当先走了进去。任博安和杨贵安跟在后面,看到雅间里有一人迎到了门口,身形挺拔,器宇轩昂。
他拱手说道:“苏镇使,可算把你盼来了。”
“哈哈,我去请他们两位,耽误了些时间。
来,我来介绍下,这位是镇抚司湖南局都事任博安,台甫敬修。这位是湖南局副都事兼侦查科主事杨贵安,台甫慕平。
两人在湘西贵州改土归流以及思南播州之役中,立下大功,被保送来万历大学法政学院进修。
这位是顺天府尹潘大人。”
任博安和杨贵安心里一惊,潘应龙,天下闻名的新贵啊。有人把他与湖广总督并列为卧龙凤雏,万历朝最耀眼的新贵。
今天苏镇使带我们来见的,居然是他!
“卑职任博安/杨贵安拜见潘府尹。”
“客气了,两位客气了。”潘应龙态度十分和善,虚扶了两下,“来,请坐。苏镇使请坐,任都事,杨都事,都请坐。”
四人坐下,沈令史走了进来,“府尹,苏镇使,酒菜点好了.”他把菜名和酒水都说了一遍,问道,“请问有什么忌口的吗?”
“没有,没有!”
任博安和杨贵安跟着苏峰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是百无禁忌。
潘应龙指着沈令史说道:“沈万象,字千鹤,是本官的令史。镇抚司湖南局都事任博安,副都事杨贵安。千鹤,以后你要跟他们两位多多配合。”
沈万象笑着说道:“是府尹。敬修兄,慕平兄,在下久仰两位大名。”
任博安和杨贵安连忙起身回礼,“沈令史是在哪里听到不才的名字?”
“在下与李明淳李子明是同科好友。”
“原来是子明先生的同科,荣幸荣幸!”
伙计把酒菜流水般端上来,离开时关上门。
沈万象起身倒了一圈酒水,潘应龙端起酒杯。
“在下先敬三位一杯。敬修、慕平,你们两位远道而来,入京进修,在下恭据顺天府尹一职,以此酒略尽地主之宜。
请!”
沈万象在一旁笑着附和:“北京欢迎二位。”
“潘府尹客气了。沈令史客气了。”
酒过三巡,潘应龙开口说正题。
“前些日子是端午万寿节,顺天府在南苑举行了游乐会,与民同庆。其中在体育场举行了一场足球比赛,京畿足球联赛冠军杯决赛,两位可曾知道?”
“回潘府尹的话,晚生在报纸上看到过,十分精彩,光是看文字,就是如痴如醉。不瞒府尹,我俩是西山狼队的拥趸,看到他们拿到今年的冠军杯,真是与有荣焉,欢呼雀跃。”
“哈哈,那真是巧了,今日在场的都是狼队拥趸,没有混进铁锤队的奸细来。”
众人哈哈一笑。
潘应龙继续说道:“游乐会结束后两日,在京师参观的铁锤队,有两位队员被京师地面上一群混混,堵在巷子里殴打,受伤进了医院。其中一人腿骨受伤,以后再也无法上场踢球。
此事令人十分愤慨。铁锤队球迷愤怒,滦州愤怒,少府监愤怒。
我们顺天府也愤怒,西山狼队、西山军校和中军都督府也十分愤怒。
狼队在球场上堂堂正正赢了铁锤队,现在有人如此下作,这不是给狼队,给西山军校,给大明陆海军泼脏水吗?
同时也是在打我们顺天府的脸啊!”
任博安和杨贵安眨了眨眼睛,这伙混混,真不知道天高地厚啊。
天子脚下,你们都敢这么嚣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此事已经查明,动手的是南城一霸安良行,也叫燕子门,为首的叫修齐广,河间郡沧州县人,手下有三四百号青壮打手。
他们殴打铁锤队的原因,也被探出来了。安良行在龙舟竞标赛和足球冠军杯赛坐庄开博戏,结果学艺不精,彩票没赚到多少钱。
对于这些混混和背后的黑手来说,没赚到多少钱就是大亏。于是把怒气撒在铁锤队队员身上。”
潘应龙话刚落音,沈万象开口了。
“只是我们有些不明白,按理说狼队赢了,才是他们坐庄不赚钱的根源,铁锤队关系不大。
偏偏他们把气撒在铁锤队身上,想不明白。”
这是在考我们呢!
任博安开口道:“在下猜测,西山狼队是西山军校,隶属于中军都督府,安良行不敢去招惹。
铁锤队从滦州来的,是外乡人,好欺负。此举符合这些地痞混混的脾性,欺软怕硬。”
潘应龙微笑着点点头:“任都事看得清楚,那本官把此案交给你们二位查办,也就放心了。”
任博安和杨贵安非常不解。
“交给我们查办?此案事实查得如此清楚,只需派人抓捕即可,卑职不知还要需查办什么?在下斗胆说一句,就算有隐情需要查办,也轮不到我们两人啊。”
潘应龙的赞许之色更浓,“敬修猜得没错,此案确实有隐情。千鹤,你把案情简要给两位看看。”
“是!”沈万象拿出两张薄薄的纸,递过去前笑着说,“这是机密。”
任博安点点头:“我们学过《保密条例。”
沈万象这才递了过去。
任博安和杨贵安迅速把案情传阅了一遍,目光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