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就不该容许其他人下来的。”
见这壮僧并无商量的余地,冰道人心中沉吟了一番,随即朝着对方微微一礼,便迅速朝着冰渊之外飞去。
中途却是遇见了赤膊老僧照戒,听到冰道人的讲述之后,神色淡然:
“能通融檀越进去,已是不易,再往下,那是‘照澄’负责护法,他佛心坚定难撼,昔日慈字辈在时,或许能说动,可如今……老僧也难以说服,檀越若觉不够,不如继续在此处修行一番,借此地灵气助益修行。”
冰道人自然听出了对方的意思,下面那个壮僧照澄认死理,照戒也搞不定,当下微微摇头:
“多谢大师好意,只是灵气易得,真意难觅,如今在下缺的,正是此处所蕴之极寒。”
照戒感受了下冰道人的气息,也不禁点了点头。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冰道人身上的道意越发趋近圆满,却还是差了一点,是以迟迟无法凝就道机。
这不是海量的灵气就能解决的事情,也未必是对方修行时间不够,主要还是看环境和修行者自身的悟性、底蕴。
但为尊者护法,是几位残存的照字辈僧人们共同商议的结果,且照澄行事近乎呆板迂腐,也不是他能劝得通的。
即便他愿意冒着惊扰到尊者的风险,放冰道人进去,也同样要卡在方才那壮僧照澄这一关上。
当下无奈道:
“如今慈字辈皆已不在,照澄那边,老僧也无有办法,檀越见谅。”
冰道人心态淡漠,近乎无情,倒也没有太多的失望,只是点了点头,和照戒行礼之后,便即飞了出去。
照戒也许是心中有愧,当下竟是亲自送冰道人离开了冰渊。
一边感慨道:
“那时北海洲上堪称天崩地裂,风雨飘摇,域外天魔也卷土重来,对我等虎视眈眈,老僧和几位照字辈因为受天地限制,不得出手,只能坐观不少寺庙传承因此灭绝……”
“若非尊者及时出手,将我等带来此处,我等也在这北极冰渊周围不受天地所限,护持住后辈们,只怕整个西陀洲也只剩下了我们几个老家伙。”
冰道人正欲附和两句,却忽地远远听到有惊呼声传来。
“……是什么……快看……”
这惊呼之声,也让照戒和冰道人都不由得朝远处看去。
却见白茫茫的雪原深处,风雪之中,有一道金光从容踏雪而来。
定睛细看,照戒毕竟是化神存在,神识扫荡,转眼便看到了那金光。
先是一怔,旋即竟当先变色:
“这……大轮佛国?!”
“大轮佛国?”
冰道人微有些疑惑,他目力受限,神识范围也远不及照戒,是以虽然看到了一点金光朝着此处行来,可风雪之中却也无法看清。
“大轮佛国乃是大洪水之前,整个西陀洲之上最大的佛国,万千佛国皆以其为尊,大轮佛国之主,名为‘心缘大士’,若他还在,我等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照戒紧紧盯着远处的那道金光,满眼不可思议,语速飞快道。
然而听到照戒的话,冰道人却不由得一怔:
“心缘大士……元空无相?”
照戒原本还盯着远处,可听到冰道人的这话,却不禁一怔,扭头看向冰道人,惊疑道:
“《元空无相乃是心缘大士不传之秘,便是在西陀洲所知的人也极少,檀越是如何知晓?”
冰道人这一刻,却瞬间明悟了什么,目光闪动:“看来本体也已经算到了。”
看向远处的金光,他随即低声解释道:
“昔日,我曾见过慈无大师……”
照戒面色一愣,也一下子反应了过来,神色有些震惊:
“慈无师叔将《元空无相传给檀越了?”
冰道人微微摇头,目光落在了远处的金光:
“不,慈无大师看中了另一位。”
“另一位?”
照戒不由回过头,看向那渐渐靠近的柔和佛光。
而这一刻,不止是照戒。
成百上千位残余的西陀洲僧人们,闻声从地底冰层之下飞速穿出,目光惊讶地看向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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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渊之中,也随即有三四道虚影分化飞出,极目远眺,旋即面露惊容。
这其中,也自然是有冰道人方才见到的壮僧照澄。
此刻的他仔细盯着远处金光,很快又惊又喜:
“是《元空无相,不会错的,这就是大轮佛国的《元空无相!”
“慈无师伯竟已经选中了传承之人!”
他神色激动,就仿佛是见到了天大的喜事。
不只是他,其余的几位化神僧人分化出来的虚影也都个个面色激动。
察觉到这一幕的冰道人心中诧异,连忙低声询问起身旁的照戒。
照戒却微微摇头:
“不可说,不可说,檀越稍后便知。”
随后也顾不上冰道人,连忙便吩咐起了四周的僧人们。
当下,诸多僧人们纷纷顶着风雪,各自就地盘坐,双手合拢,低声默诵经典。
下一刻,一位位僧人的掌心处,亮起了一团团金光。
这金光并不算明亮,甚至在雪原的茫茫白亮前,显得微弱无比。
却仿佛是一盏盏豆灯,迎接着远处风雪中的身影。
梵唱、佛光、经幢……
渐渐的,远处的那团佛光,在众人的视线中也一点点清晰起来。
一尊佛陀虚影目露悲悯,一手指天,一手指地。
所有人都目露期待地看着。
佛陀终于行走到了众人面前,高耸入寒流之中。
虚影之中,却是一尊被冰雪覆盖、身形佝偻,极度矮小之人。
待佛陀虚影撤下,那身影忽地一抖。
冰雪崩裂,纷纷落下。
所有僧人的目光,越发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