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消息传了回去。
惠韫子却是忍不住再度看向远处已经落座的一道道身影,王魃赫然便是坐在客座上首,一身紫袍、面若神人的云天宗掌教亲自作陪,谈笑甚欢,旁边两侧坐着的修士,其身上气息,亦是令其为之悚然,只觉身旁的齐天祖师,与这些人相比,却都显得黯淡无光,显然都是渡劫境中的高深之辈。
心中却不由得想到了另一件事:
“小仓界万象宗也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
很快,惠韫子也来不及多想,便被人安排与万象宗宗主一同入席,伴随着云天宗掌教一番开场辞,夸功耀德,这场盛大的庆功宴,便正式开始。
……
席间觥筹交错,诸多修士或是真心实意,或是逢场作戏的赞许之言,不绝于耳,不时有修士前来敬酒。
王魃却也来者不拒。
于修士而言,只要有心,绝大部分的灵酒都不会影响到他们神智,是以各个都是酒中圣手,彼此敬酒,其意自然不在酒也。
推杯换盏间,便算是混了个脸熟,有了些浅薄的交情,来日若是遇着什么事,说不准也能拉上关系。
酒至酣处。
忽有修士提议,言此盛会难得,不如坐而论道,说法谈玄。
这提议很快便得到了绝大部分人的赞同。
尤其是云天界修士,此处来的大多都是云天界各宗宗主、长老、精英弟子,境界不一,但不乏低微之人,若能在这等盛会上,听得一二妙语箴言,说不得便有大益。
云天宗白掌教闻言,也抚掌赞同,但随即皱眉道:
“此处人多而杂,若是各自两两论道,未免太过杂乱……不若各择二人居高谈对,众人皆可问道,如何?”
白掌教的话,顿时得到了许多修士们的拥护。
当下便有两位云天宗的合体后期修士,主动自荐,登至一高处,谈起了五阶至七阶道域的提升之法。
周围顿时便有不少各宗门的炼虚和合体修士竖起了耳朵。
至于炼虚之下的修士们,虽也极力旁听,却听得云里雾里。
而主峰之上,听着那两位合体修士毫无保留地交流道域提升之经验、心得,诸位渡劫修士却是都看出了什么,笑着对紫袍少年道:
“白掌教仁心宽厚,对界内的其他宗派却也如此厚待,令人佩服。”
紫袍少年神色淡然,却并不愿多言,只是微微摇头道:
“算不上仁心。”
随即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看向席上众人,微露一抹笑容:
“过往少有如今日这般汇聚如此多的渡劫境修士,若能诚心论道,才是莫大的幸事!”
众人闻言,彼此互视,皆是不禁怦然心动。
渡劫境修士过往皆分散各界各宗,修行全靠前代长辈留下来的经验体会,少有能与同阶修士交流的时机。
而这一次无上真佛攻打云天界,虽是大劫,却也引来了诸多往日难得一见的渡劫境同道前来,又有云天宗居中调和,不必忧心太多,的确是难得与同道赤诚交流的机会。
当下便有几位渡劫境修士蠢蠢欲动。
待那两位云天宗的合体修士结束之后,立时便有两位渡劫前期修士上了高处,交谈起了关于‘火行’规则的参悟、运用。
火行属五行之一,五行规则算是界海中最为常见的类型,在界域之内,也最易参悟,是以不少渡劫修士们掌握的规则也基本都是五行范畴。
因此二人的交流,虽然让渡劫之下的修士们一头雾水,却让不少同阶修士频频点头,若有所悟。
王魃坐在席上,也不禁升起兴致,听着两人的交流,一番认真聆听之后……却是一无所得。
无他,两人所谈,皆是最为基础的规则领悟,于他而言,即如二加三一般,太过简单,甚至没有半分启发之效。心中微有些失望。
余光扫过,却发现不只是他,旁边的紫袍少年虽然面带淡笑,却显然也并无多少心思在其上。
只不过碍于场面,并未明显得表现出来。
这也实在正常,渡劫前期修士毕竟初步掌握规则,在紫袍少年这样的渡劫圆满,只差一步便能迈入大乘,有望飞升的大修士面前,自然显得稚嫩无比。
一时兴致缺缺起来。
那两位渡劫前期修士很快交流完了内容,随后又陆续有人上去。
王魃听了些,大都乏善可陈。
唯有一些渡劫中期修士们论道的内容,能让他微微侧目,认真聆听,心中倒也有些感想,只是皆不成体系。
不过这些内容,却是距离渡劫境之下的修士们越发遥远,也越发艰涩难懂。
很快,又有两位修士从高台上下来,只是也许是众人皆在消化其交谈的内容,一时间竟是无人再上前。
眼见于此,紫袍少年环顾席上众人,笑问道:
“可还有道友愿意上去?”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无人上前。
却在这时,有人又提议道:
“此次盛宴,本为太一真人庆功之宴,不如便请太一真人上去指点一二?”
此话一出,倒是让许多人眼睛一亮。
紫袍少年听到这话,先是一愣,但随即也不禁颔首,转头看向王魃,笑问道:
“太一道友,你怎么说?”
王魃没有想到这把火会烧到他,不过眼见众人目光投来,略作沉吟,倒也并未推辞,论道的过程,实则也是梳理自我修行的过程,当下惭笑道:
“只望诸位莫要嫌弃便好。”
“如何能嫌弃,这是善事。”
紫袍少年笑道。
王魃点头微笑,便即独自登上高台。
青袍微振,坐于高处,自有一番洒脱气度,纵是未出一言,也令下方为之一静。
眼见独独自己一人,下面却无旁人上来与之论道,王魃却也仍是神色自若,笑着看向台下道:
“若无道友与在下相论,在下便只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