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带血的唾沫砸在地上:“老子再傻不拉叽的,也不敢在那时将全副心神都用在攻城上面……”
用舌头顶了顶下唇,疼痛让他脸上的肌肉抽动一下,张开的口齿带着血渍:“结果入他娘的果然出了问题,该死,官军什么时候这般厉害!”
他跑的时候部下有数百跟着跑出来,一路又碰上不少逃窜的义军士兵,那些溃兵见着是军中渠帅,自然跟上,这才拉起一支千五百人的队伍。
白延寿、钱振鹏两个对视一眼,神色都是有些阴沉,抓着兵刃的手心因跑动有些汗渍,换个手在身上布衣处擦拭一下,钱振鹏开口:“不是东南这边的军队,老子听他们喊话的腔调带着西北口音。”
“入他娘!”杜微瞬间明白过来,只是这人骂人也没个气势,愤愤开口:“狗朝廷这次反应倒是挺快!”
四周跑动的衣袂被树枝刮住的声音不时传来,白延寿喘息口气:“今次事情不对,朝廷反应太快了,西军这般挺进,根本没法发展。”
钱振鹏、杜微两个人没有言语,只是对看一眼,神思不属。
只是很快,前方响起的惊叫让这三名方腊军中的勇将没了开口的心思,混乱的脚步离林边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快。
视野陡然开阔。穿透而出的树林外,绯红的身影站汇聚在一起,排列着方阵对准逐渐停下脚步的方腊军诸人,马上的年轻小将将手中长枪一指:“洒家西军先锋王荀在此,识相的速速投降!”
白延寿、杜微、钱振鹏三人竖起手中刀兵,“入恁娘……”的骂声从口中飘出。
四周,停下的义军身影不住喘息,一股股白气从口中呼出,散于半空,视线对视之间,眼中都带着一些惊惧的神色,白延寿、杜微两人对视一眼,齐齐一点头,前者将手中大刀举起,高声大喊:“官军是要将我等赶尽杀绝,此时不拼,今日死也!”
“我等东南之民苦朝廷日久!”轻语声从举着长刀的人口中发出,杜微牙呲欲裂:“让他们看看我东南儿郎的血性!死战!”
偏斜的天光下,四下里有些寂静,陡然间有人将兵刃举起:“老子家被应奉局破了,自身就这条命,了不起给他们拿走!”
白延寿、杜微、钱振鹏三人闻声大喜,此时这一言可谓是煽风点……啊,呸,鼓舞人心至极。
钱振鹏转头偷眼看去,认得对方,乃是一个叫许定的小渠帅。
喘息声中,有士卒举起手中刀兵:“老子一家老小八口被逼死五口。”
嘭——
狠狠一捶胸膛:“今日要不报仇,要不身死!”
6=9+
“对,和他们拼了。”
“杀了这些赤佬!”
压抑已久的众人顿时纷纷叫嚷开口,不少汉子面色狰狞,脸上颜色变的通红,恶狠狠的瞪着对面的王荀。
白延寿见机不可失,趁着士气正高昂,连忙将手中刀向前一挥:“杀——”
钱振鹏扬起了大刀,杜微一手长刀、一手飞刀,嘶声裂肺的呐喊:“杀——”
“杀——”
高亢的声音交织震响天空,无数手臂举着兵刃、木槌悍勇前冲,许定趁机跑到白延寿、杜微两人身旁:“前路被阻,小人愿与两位渠帅一起突围!”
“恁地好,跟上,想法杀了那将!”
白延寿手中刀一摆,与杜微两个当先蹿出,许定、钱振鹏一左一右连忙跟上。
“冥顽不化。”王荀眉头一挑,在马上将长枪一甩:“杀贼灭寇!”
“杀——”
西军士卒大吼一声,连成一排迈步向前,飞过的箭矢落入前方人群中,激起几声惨叫,奔跑身形的面孔却愈加的狰狞疯狂,不少中箭的浑然不觉一般,死命向前冲去只为
短兵相接的一瞬间,盾牌瞬间举起,拦住劈砍过来的兵器,不少人被木槌砸的身形一晃,随后身后探出长枪、铁矛刺入人的身体,拔出的瞬间带出一蓬蓬鲜血。
却也有人抽之不动,神色顿时大变,前方“快杀!”的声音传来。
“该死,放手!”
“快砍了他!”
呼喊声中,濒死之人双手死死拽着透入身体的枪身、矛杆,前方盾后的人开盾挥刀的时候,后面冲来的义军朝着前面冲了过去,带着呼啸风声砸下的兵刃砍在宋兵的身上,鲜血从眼前飙射起来,抓着长兵的人嘴角诡异勾起倒下。
“不要怕!和他们拼了!”
厮杀呐喊的声音从义军口中发出,这些拼命冲上的人影不少都是刀头舔血、悍不畏死的匪类,眼下前路断绝,后有追兵,又被适才的话语一激,顿时热血上头。
当真是抱着老子就算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想法在拼杀。
旁边,白延寿在前、许定、杜微护住左右,钱振鹏跟在后方成尖刀向前杀去,刀光翻涌间,不住有西军的士卒被砍倒在地,这四人奋力向前。
刀卷刃了就地捡起,也不管刀、枪,兀自厮杀不休。
“好贼人!”
王荀骑在马上,本以为对方兵甲不多,麾下士卒能摧枯拉朽的将这伙贼人击溃,哪里料到对面竟是在以命换命,那疯狂的劲头显露,就算是三五人阵亡才能杀死一个西军士卒也能下的去狠心。
等见了那边四个贼将冲入阵中,这先锋顿时坐不住,一踢马腹,打马上前。
那边白延寿一刀劈死面前西军士卒,眼看王荀上前,顿时喊了一句:“敌将动了,杀他!”
“杀——”
沙哑的嗓音冲天,杜微一张脸满是鲜血,右手挥砍不停,左手却始终捏着两把飞刀不曾举起。
死死瞪着冲来的将领。
……
更远一些的地方,一百五十多持着手弩,腰挂长刀、骨朵的身影静静伏在山丘的高处。
矮小的身影从一旁蹿了过来,蹲下的瞬间,能看着头上挂着几片枯树皮:“怎样了?”
杨林、马麟陡然一惊,转头看是时迁,呼出口气,瞪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