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淅淅沥沥的春雨从空中落下。
挂有各种旌旗的军营,巡逻的骑兵进出,士卒披着蓑衣持着长枪、腰悬横刀巡视过营帐之间,雨水尚未在地面形成水洼,松软了的泥土沾在靴底,没几步就让战靴沾满泥垢。
这样的天气中,大营有些躁动,带着寒意的水滴浇不灭人心中火热的情绪,换上常服的军将在出示了令牌之后,从军中跑去左近的永安城内。
此时将近黄昏,永安的城门附近满是进城寻欢的齐军士卒,出征之日已定,南下之后战场上刀枪无眼,也不知有几人能回,这最后休整时间允许他们放纵一夜,。
挂有幌子的酒楼今日也是人员爆满,这几日,随着大军的云集,来到此处的军中将士也多,有好耍的去青楼、有酒的找酒肆,只是店中的人也未曾料到哪一日如同今晚这般,不停有士卒站起向着来此的人行礼。
“拜见韩将军和徐将军,后面那年轻的是谁?”
“是关将军……”“完颜将军……”
“王将军、鲁将军也来了。”
一个个称呼让酒店的伙计头皮发麻,无论南北,市井之中虽有娱乐消遣,引人瞩目的却都是官场上的官儿,而在北地这等看重军功的国家,更注重的是那些军中有名的将领,不少习武或是有志于军旅之辈时常在酒楼谈论,使得这些店小二也听了不少。
虽说只是一个称呼,然而满店的客人尽皆站起相迎,此等待遇可不是谁人都有,能在酒店做伙计伺候人的,又大多都是聪明伶俐之辈,只言片语中就猜出不少真相。
当下按捺住心中的情绪,战战兢兢的为这些听自他人口中的将领端茶递水,虽说听起来这些人和善,然而都是道听途说,谁知道是否真是如此,万一碰上个喜怒无常杀人如麻之徒将自己杀了……
就是事后有王法惩戒,那时候顶什么用?
“行了行了,这里不用你伺候。”韩世忠看着小心翼翼的酒店伙计有些好笑:“我等又不吃人,怕个鸟,去捡你们拿手的热菜来上一桌,多荤腥,酒……再来两坛烈些的。”
转眼看看一脸臭相的徐文,扫一眼满地的酒坛,怪笑着:“今日不醉不归。”
说罢伸手掏出一把铜钱递过去。
那店伙计巴不得离开,拿着赏钱,没口子的道谢,从始至终也不敢说什么酒店不能带酒的屁话,弓着身子就出去了。
屋内的几人也没急着谈论正事,只是随口说着话,酒店对这屋的人也上心,菜肴很快端入,屋里的人见着菜都上齐,鲁智深这才看着韩世忠:“韩泼五,你小子将人都聚过来,别说真是为了喝酒。”
完颜娄室吃肉的嘴停了一下,看看说话的鲁智深,又看看嘿嘿笑着的韩世忠,扫视一圈谁都没觉诧异的神情,放下手中鸡腿,神色有些不快:“韩将军原来不是真心为与人喝酒而邀俺,那俺先告辞。”
身子一起,“吱嘎——”椅子向后滑动。
那边的韩世忠连忙安抚:“别急别急,与人喝酒是真,借酒说事也是真。”
鲁智深哈哈一笑,拍了完颜娄室一把:“放心坐下喝酒,没人想着害人,怕个鸟甚,就你活的仔细!”
完颜娄室沉默一下,方才坐下,苦笑:“俺从军日久,能活至现在靠的就是仔细两字。”
王德眨眨眼,嘿了一声:“看来当年你们女真内部也有争执。”
完颜娄室低垂着眼帘:“俺只问军事,不谈朝政。”
韩世忠一拍桌子,指着完颜娄室:“这才是军人之风。”,嘴角带着一抹嘲讽:“可惜咱们从南边来的却是不得不多想。”
拍了拍桌子:“不说这些了,今日请各位将军过来,一是为战前小聚。”
徐文在旁边忍不住嘀咕一声:“拿俺的酒做筏。”
韩世忠充耳不闻,继续说着:“今日之争,落两家。”,指指完颜娄室又指指自己,看着对方道:“娄室兄当是也收到军令了。”
那边的女真将领点点头:“不错,准许选五千兵马协助南下攻恩州。”,顿了一下,眼有所思:“俺自是带相熟的兵马,韩兄看来是找人相帮了。”
“洒家攻惠州。”韩世忠看着其余人先是说了句,拿起旁边炙烤的金黄的鹅腿:“娄室兄弟说的不错,洒家先登营战力虽是不弱,然而……”
啪——
大手落在徐文肩头,拍的这青年龇牙咧嘴,眼睛一瞪,正欲发作。
“有一部老兵给了这厮做右武卫的骨架,如今军中只有不足千人精兵,剩下全是不顶用的新兵。”
那边徐文眼睛缩小,神色平静的伸手拿起地上的酒坛给韩世忠满上。
韩世忠耸耸肩:“这不,洒家就求到各位老哥哥身上了。”,站起来握着鹅腿作一揖:“还请师兄、关兄、子华兄援手则个啊……”
随后一屁股坐下,吭哧一口咬去大半腿肉。
“你这厮就这般求人?”鲁智深、王德看着他气乐了,粗大的手指点着:“一点诚意没有。”
宿义左看看右望望,想想没自己的事,低头闷不吭声的吃吃喝喝。
关胜捋着长髯,思索一下,一口将酒喝下:“可以,只是我部兵精简之后只有七百五十余人,良臣兄还须再找人。”
韩世忠看向鲁智深、王德。
那边的西北丑汉一挥手:“别看洒家,洒家与史文恭将军另有军令,爱莫能助。”
可怜巴巴的眼神看去鲁智深面上。
“啧……别这般看洒家,怪恶心的。”鲁智深没好气的翻着怪眼,随后还是忍不住一拍桌子:“得得得,怕了你这鸟厮样,给洒家收了,不然任你说破大天也别想洒家随你去。”
韩世忠顿时大喜,连忙拿起酒碗敬鲁智深:“就知道师兄最是义气,先干为敬。”
鲁智深看他那样忍不住苦笑一下:“入娘的,怪不得都叫你这厮韩泼五,这鸟号还真是没起错。”
“洒家虽混,却也记人情。”韩世忠哈哈笑着拍拍胸口:“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