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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只是,等仆从小厮,将人捞上来时,女娘冻得黑青乌紫,舌头都硬了,好不容易保住了性命,缠绵病榻几日后,还是一命归西了。
郭御史自此和李信业结下仇怨,不久思女心切,也跳湖自尽了。
何年记得,梦里李妈妈在前面带路,先一步到达廊台,递给了郭静姝一样东西。
后来李妈妈解释说,她怕女娘等在外面手冷,特意给了一个手炉。
沈初照想到李妈妈服侍人向来周到,且一路拿着的手炉,确实不在手上了,就没多想。
可冻僵的女娘打捞上来时,手中紧紧攥着的,是一面纹手镜。
李信业为此要严刑逼供李妈妈,沈初照护着乳母不放,两人争持不下,关系闹得很僵。
可不管是手炉还是手镜,都解释不通,寻常拿手里的小玩意儿,怎会导致郭小娘子激动跳湖?
而且,前世是沈初照主动宴请的郭静姝。这一世,却是李信业告知她宴请名单,特意嘱咐她宴请这位御史中丞的女儿…
何年总觉得,这些变故里隐藏着什么?
“将军,昨日和郭家母女‘偶遇’,是不是将军提前安排的?”
她轻咳了一声,李信业给她递过来温着的蜂蜜水。
何年轻抿一口,接着道,“将军知道郭御史的家眷,每月中旬会去大昭寺上香,所以提前安排好一场戏,只为了不用自己出面,就能将宋相的把柄,送到郭御史面前…”
‘也为了让她能邀请,郭小娘子入府一聚’,后面的话,何年隐去了。
“将军想到以台谏院抗衡枢密院,以民愤施压庆帝,确实是极好的法子,可将军忘了,宋相和北梁之间,本就是以利相交,无论他们之前发生什么矛盾,只要大宁朝堂和民间的局势对他们彼此不利,他们就会迅速开展合作,尤其是处于上位的北梁人,在这段关系中掌握了绝对主导权…”
她分析完利弊,李信业清寒的脸上看不出波澜,替她掖着被角,将她裸露在外的手臂放进了锦衾里。
“你病体未愈,就不要操心这些事了。”
“我是怕将军苦心孤诣的筹谋,反倒加速了双方的合作…”
这句话说出来后,李信业的手顿住了,目光对视中,何年意识到,杀了宋檀,就没有这种顾虑了…
可宋檀…她想保住。
“宋家二郎君宋鹤,喜欢下活人棋子,将军可以从他入手…”
李信业皱了皱眉,“何谓活人棋?”
“以温香软玉的侍女为棋子,与客人对弈,若是输了棋心情不好,等客人走后,会拿‘死棋’出气…”
“如何出气?”
“美人葬,将人套在袋子里,活埋于落花冢上。”
“沈娘子怎会知晓此事?”
李信业在宋家安插了很多眼线,也没有查到这等私密的事情,只知宋二郎君喜爱美色,荒淫无度。
“我幼时与宋檀相交,做客宋府时,气恼宋檀房里侍女太多,好几日不愿理他,他哄求无法,才偷偷告诉我,他是看这些侍女可怜,这才收入自己房里,若是调查此事,可从宋檀房里的侍女入手。宋家的儿子里,宋鹤最得宋相重用,许多事都交给他去做,一旦他死了,嫁祸在北梁人身上,宋相才会真正与北梁反目…”
“沈娘子想用宋二郎君的性命,替换小情郎?”
何年斜睨他半响,看得李信业扭开视线,她才开口道,“从宋鹤入手麻烦些,但倘若成功,收效更大。将军常年不在京城,此事私密,又是多年前宋相封口的事情,怎样也不会怀疑到将军头上,宋家只会怀疑是北梁探子所为。”
李信业想问,那宋檀会不会怀疑到她身上。
何年没等他开口,疲倦道,“这是我和宋檀之间的私密事,他必会疑心于我。他若向宋皇后揭发我,我自然有后手等着。而我若害死了他哥哥,我们之间从此以后,再无可能,将军也不必再无端疑我。”
她顿了顿,带着挑衅道,“若是将军日后再揪着宋郎君不放,我只当将军心悦于我,才会情令智昏,吃味至此,以至于失了胸襟,斤斤计较!”
李信业受了她的讥诮之言,本该难受的,心里却莫名舒畅。
何年此言已毕,话锋一转道,“听侍女们禀报说,连日降温,白莲尽数冻萎了,赏花宴恐怕不行了,我想了想,不如挪到七日后的冬至举办,我正好身体不爽利,可以多些筹备的时间,也不至于匆忙邀约,薄待了贵女们...”
李信业见她面色憔悴,淡淡道,“此事不急。”
何年靠着引枕坐着,指了指桌案上的屉子道,“将军去将盒子里的红浥封泥拿出来,这里面是我特制的封泥。下次赛风盗取信件送去宋皇后那里时,将军以软泥封缄在信件绳结处,切记不要低温慢烤,只自然风干即可,此封泥有毒...”
“你要做什么?”李信业不解。